皇宫中本就人员混乱,从大庆朝时就有上了岁数的宫人滞留宫中,又经历大乾朝时期扩充宫人。
到肃明朝,吴正珩宫变上位,宫中愣是没放出去一人,很多宫人都灰心了,以为会老死宫中。
诏书很快就拟好,从凤栖宫中传出消息,很多人还不相信,但心中早已泛起涟漪,只等第二日朝令。
慕蓁熹忙完诏书,已经入了夜,她这才想起林挚儿。
“挚儿呢?”
面对慕蓁熹的询问,紫苏拿出林挚儿留下的信,“挚儿姑娘瞧您与皇上关起门来商议,知事情严重,又有鲍大人催促,只好留书信一封与您。”
看罢信件,慕蓁熹更是发愁,紫苏探着脑袋问,“挚儿姑娘怪您了?”
“挚儿看起来性情刚烈,不易相处,但在重要事情上,她还是明事理的。这一次相见实在是状况频出,顾及不上她,也是我疏忽了。”
“既然不怪,娘娘又为宫人做了一件善事,不要不开心了。”
慕蓁熹也没把紫苏当外人,将信件给紫苏看,“官府查的严,不允女子经商,挚儿和何珞都不能出现在奶茶铺中,现在大街上更是无一女子,便是出门买菜的阿婆都是行色匆匆的。”
“怎会这般……这般荒谬。”
岂止是荒谬,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从开放自由的氛围,一下子变成人人自危、不敢出门的紧闭社会了。
慕蓁熹低垂了眉眼,“若是那日朝堂,我再强硬一些,或许就不会倒退成这样。”
“娘娘……”紫苏心疼地上前,“您莫要自责了,皇上不也说了,这些日子只能先顺着朝臣,至于其他,有皇上给您撑腰,以后再慢慢来。”
“吴正珩……”
这些日子以来,吴正珩对她百般包容,夜里她做噩梦醒来,吴正珩竟然道,“可恨我不能入了你的梦境,将那恶人斩断,你再遇上她们,便让她们来寻我!”
他对她的好,痛她所痛,慕蓁熹一一感受着,至于疯妃临死之前的话……
只是胡言乱语罢了。
她与吴正珩是特殊的,重蹈覆辙,还是毫无干系之人的悲剧,她并不认为有这个可能。
而且在她的耳濡目染之下,现在的吴正珩明显听得进去慕蓁熹的想法,也会支持她的仁政,最起码,吴正珩比朝中那些愚昧封建的大臣思想先进多了。
同意慕蓁熹的提议,让所有宫人自主决定留还是不留,如此大胆又开放的决定,吴正珩在听完慕蓁熹的理由后,不也同意了吗?
慕蓁熹坚信,她与吴正珩会越来越好的。
三日之后,乃是吉日,各女子入宫参选。
而在相邻的宫殿之中,无数背着包裹的宫人在接受审核盘查,记录在档之后,按照年龄和功绩领取抚恤银两,由此出宫,恢复自由身。
一面是争奇斗妍的年轻女子,花枝招展地等候着皇上的看选,一面是老态龙钟、神情疲惫的宫人虔心跪拜,感谢皇后娘娘的大恩大德。
在宫人之中,出现了一令太监总管意想不到的身影,他厉声厉色地训斥人安静,快步跑到那人身边,点头哈腰地行礼,“姑姑这是……送熟人?”
月丛抬了抬身上的行礼,“不,我要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