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八仙桌上,大白米饭热呼气,卤猪蹄子油亮黄,酱牛羊排肉香扑鼻,六百多台摆在三进四合院,全村吃席,各家自拿碗凳来,众人兴高采烈。
阮奉天巡杯走场,人群长衫马褂、绿色皮大衣皆有,他停在一桌旁边说道:“李二叔,项八伯,九家各辈兄,当今民国十分混乱,百姓穷困潦倒,命如草芥,军阀抢掠割据,横征暴敛,劫匪占山为王,无恶不作,真是该杀。”
项八伯放下酒碗,他接而说道:“奉天啊,乱世年间,兵寇多是百姓,诛杀恶首、助虐者足矣,其余且放过。”
“八伯,你有所不知,那些军阀,今日杀了张大帅,明天又冒出袁司令,山外战火连天,飞机坦克大炮,把地面轰炸得千疮百孔,相比五代十国,世道早已民不聊生,令人发指呢!”吕小布回应声。
“今天是个好日子,先不谈这些,听说你家娃儿,身具龙虎气魄,此事真属实?”李二叔询问声,八卦村众人目露好奇,他们转眼变得名符其实。
“是呢,那娃啊,我看着很神奇,身前背后,龙腾虎跃,好生不得了!”灰袍老妇话落,众人愈发好奇。
“说起这事,老夫就欣慰,我孙儿确实了不得,正准备带他去宗祠庙堂,焚香祷告,好求祖先保佑平安,小秀,抱娃出来!”阮天宝笑声话落,众小孩悚然抱爹娘大腿,后生晚辈闻言色变。
“刚喝两碗小酒,还没醉意,凉风哆嗦人,咱这就惊醒了呀!”七尺男儿话落,他放下砂锅大瓷钵。
吕小秀抱娃走出正屋,一家亲戚,左右喊娘,三姑六婆陪伴着,话长哩短说个不停,她们逗弄着亲侄外甥。
阮阡陌剃了个头发,留着三撮毛,一身黄衣红裳白纨,服饰富贵而华美,他随娘亲照面见人。
“诸位乡亲父老兄弟们,慢吃喝,我先带娃去拜见祖宗!”阮奉天拱手话落,他随爹娘妻儿走出大宅门时,一家六小孙辈被公婆叫跟上。
“清漪姐,我不想去,一会要见到太祖公他们,脸色青红黑都有,笑时,牙齿好像大黄,真的好可怕,晚上会做恶梦!”阮江泓胆怯声,他回头看去,白额虎卧睡家门口。
“阿公说,那是先祖英灵,你怕什么?等七岁,天眼无缝闭合,常人就看不到了...”阮清漪抱着她弟回应声,小手紧勒他后背,难透气。
阮瀚海戴着老虎帽,他走在一旁说道:“胆小,怕啥呀,又不吃我们。”
六旬老妪拄拐杖走后头,她闻言说道:“童言无忌,小嘴乱讲,三孙儿,祖宗保佑你们平安长大,不吃人。”
“就是,乱讲吓人,找打!”阮江泓话落,抬手就给了他弟一个脑门崩。
阮隑阳抱着姐肩膀,咧嘴发出“嘿黑~”笑声,六人随行来到乡道尽头七进域处,左右两座麒麟石雕守在大门,他们走进祠堂,一排站在长辈背后。
“承蒙祖宗荫庇,家门纳福添丁,今日老朽儿,携带一百零八代后世子孙来拜见!”阮天宝话落,他举香过头,三拜插在青铜炉。
“陌儿,跪下,给祖宗瞌个头,保佑你乖乖恶恶!”阮奉天说话间,夫妻二人站在他左右。
天光大白,祠堂敞亮,琳琅满目的红木靈牌,一看有三千,它们摆在高低台阶,犹如排山而上。
阮阡陌站在蒲团前,仰望上方靈牌,他囔嘴跪下时,忽然生起卷堂风,祖宗碑位不安。
“陌儿,别吓祖宗!”吕小秀惊呼声,她愕然看着孩子。
“真龙神虎刚烈至极,气压山河,祖宗英灵受不起,拱手好了!”阮天宝话落,一家人与他惊愕看着最小孙儿。
阮江泓目瞪舌彊,耸肩吧唧嘴巴,他眨眼说道:“七弟比太祖公还可怕!”
吕小秀抓住他双手,合掌作拜下,她抱起儿子说道:“爹,还去庙堂吗?”
“去,这可是礼俗!”阮天宝话落,他们拱手拜下靈牌,一家人离开宗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