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别无选择,我别无选择,如今只剩下他说的这一条路可选。
他是对的,那个诅咒从来没有消失,我也从来没有逃出去过。
那些温馨富足的生活只是这场噩梦抛出的饵料,我咬钩了,
因为我渴望回归我的生活,所以我必须得把这场疯狂的游戏进行下去,遵守祂的规则,
为了活着,为了回去,为了孩子们……
我得跟他一起,再次回到那个地方。
然后
让这场疯狂的仪式完成……
主啊!
我向您祈祷千万次,
只求您能救我一次!
我要活下去,
我必须活下去。】
合上本,又一次向神祷告,紧闭的门打开了,他把眼睛转过去,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里,有光。
“你在干什么?”
李顺安走到姚行之身旁,居高临下的盯着这个满身污泥,蹲伏地上的男人,他又重复问了一遍。
姚行之压根不屑搭理这粗糙的幻想,未知的敌人随时可能到来,他得趁着这短暂歇息,让心中的弦松下去。
眼见姚行之无动于衷,学者的神情变得玩味起来,他蹲到了猎手的身边,看向同一个方向,轻声问:“这种情况出现多久了?”
姚行之瞥他一眼依旧没说话。
“你应该清楚,我指的是什么。”李顺安把目光转回人的身上,续继说:“讳疾忌医可不好。”
姚行之深吸口气。
“你很愤怒?是因为我打扰到你?”李顺安侧过头上下打量着姚行之,“你还很紧张,有什么东西要来了吗?”
他又看向那处烂泥,猜测道:“它很危险,让你必须警惕,但除了警惕还有其他东西,你很…”
话语停顿片刻,吐出的字更肯定。
“兴奋,你特意让自己兴奋,为了猎杀它,是吗?”
姚行之狠狠瞪向学者。
“我的喋喋不休让你感到厌烦,对吗?但这是个好的开端,因为你与外界反应了。”
眼神变得冰冷,猎刀悄然指向李顺安,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可没想到的是李顺安根本没带怕,学者指着自己,语气冷漠且平静,“当我站在旁边时,你认为我一无所知,不清楚你到底在干什么,只会站在原地像个演说家般讲些冠冕堂皇的话。”
“而当我与你站在一起时,你又觉得我愚蠢至极,因为我无法理解你的那些痛苦和挣扎,却要求你听我说话,这使你在内心的判决书上为我盖上无知的章印。”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李顺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突然说:“我知道你看到了什么。”
学者走向前,停在了一摊烂泥前。
“那些恐怖的不合常理的怪物,那些离经叛道,却又活生生的人,生活在一个勾心斗角的环境里,你难免会神经紧张,对谁都充满敌意。”
那里原先是一具尸体。
“可这里,”
李顺安转过了身,对着姚行之大喊道:“姚行之,这里空无一物,这里根本没有你的那些幻想!”
忍耐,忍耐,不能暴露,这是幻觉。
“你病了,病得非常严重,这点我很清楚,还记得吗?我是个心理医生,我见过太多太多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人,我能感受到你痛苦和迷茫。”
姚行之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但现在你必须得相信我,姚行之,你必须对我抱有绝对信任,把我当做你现实的锚点,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治好,才有可能治好你。现在我要你记住一个关键词——认清自己……”
不屑和轻蔑被收起,取而代之的是缩成针尖的瞳孔,惊惧浓缩在内,令吐出的声音都变得嘶哑。
姚行之知道那个关键词,那是他以前配合医生治疗时,学会的一招———自己给自己下暗示。
而他给自己设置的关键词就是,认清自己。
“每当我说出这个词的时候,你就要记住,你现在身处现实,这里没有……”
“闭嘴!”
姚行之低吼道。
可越这样,李顺安就越兴奋,他说:“对,就是这样,你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你终于肯正视我了,你已经在回到现实的……”
“我叫你闭嘴!”
姚行之终于忍不住,他爬起身,矛尖对着李顺安吼道:“你他妈逼逼赖赖什么?让我认清自己?你有没有想过,你他娘才是那个幻想!”
李顺安脸上的喜悦一下子僵住了,他的面部像是滴了一层蜡,在真相不可直视的高温下,慢慢的消融了。
而那消融的背影之后,是两个正望着他的男人。
那两个男人一黑一白,看上去都很懵逼,因为他俩完全不知道这个突然跳出来的疯子在吼些什么,不过这不妨碍他们看清姚行之身上的血迹,然后联想到脚下这具尸体。
坏了!
姚行之脸色巨变,他还是被这幻觉所误,踏错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