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有功之臣，过快的提拔有时候并不完全是好处，而李牧也确实很年轻。

但是此刻被晋这么一说，赵煦心里也难免犯嘀咕。

莫非，赵王是真的怕他染指军权？须知李牧所在的军队可是赵国唯二两支常备军序列。

“其实，在太子的位置上，您已经做的很好了。”

晋再一次叹道，他的眼中带着崇敬，有夹杂着痛惜道：“可是，您只是太子啊！”

“臣这些年行走于乡间，有时候竟发现您的名望比大王还要高！”

“您的赵氏犁让赵国百姓可以获得更多的粮食，让他们不再挨饿。”

“您的火炕、地龙可以让百姓黎庶得以利用有毒的石碳，让他们不再被冻杀。”

“您创办学宫，将来会有越来越多如臣一般出身低微的人得以成为官吏。”

“您推动巡游稽查之制，让赵国吏治上下一清，让官吏不再敢于轻侮黎庶。”

“在国内，信陵君支持您、平阳君信任，虞相是您的朋友，吕相原来更是您的属官。”

“太子，您说随着您一天天长大，大王一天天边老，他会像从前一样信赖您吗？”

赵煦一言不发，可是他的脑海中却不自觉浮现出刘据、李承乾、胤礽、萧统等人的名字和下场。

他没有发现，自己的手已经紧紧捏住了衣服的下摆，甚至手指都因过于用力而发白。

但是晋发现了。

他决定加大一下力度，开口道：“其实臣也是为了您的大业才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我的大业？”

赵煦悄悄吐了一口浊气，笑问：“什么大业？”

他的心中当然藏有未来的蓝图，但是却只跟吕不韦私下讨论过，或许身边入去疾这种非常亲密的近臣会知道一二。

但是，这些人中绝对不包括面前这位，此前言谈举止都不突出的晋。

“太子，您的所作所为无不显示出您胸怀大志！”

晋抚须笑道：“有志向的人，如齐桓、楚庄，如阖闾、勾践，是隐藏不住的！”

看到赵煦不为所动的样子，晋直接了当道：“您是想让赵国称霸诸侯吧？！”

赵煦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称霸诸侯？这已经是几百年前的老话题了！

晋微微蹙眉，有些不满道：“太子，臣对您坦诚相待，恨不得披肝沥胆。为何您又有所隐瞒呢？”

赵煦不答，而是道：“那以您的想法，我该怎么自救呢？”

晋显然早有腹稿，抚须做出一番指点江山的姿态道：“臣以为，您要培养一个只听命于您的力量以为奥援，让大王即便忌惮您，也不敢轻易对您下手！”

赵煦心中一动，装作感兴趣的样子连忙道：“请您细说！”

晋装作神秘道：“听闻您当初曾亲自前往上党，与廉颇将军相谈甚欢？而且与廉颇将军相交莫逆的蔺公，生前也很欣赏您？”

“嗯，确有此事。”

赵煦点了点头。

蔺相如在合纵攻秦战争结束后的那个冬天与世长辞了，他亲自为蔺相如抬棺，送别了那位老人。

“那太子，您可知道廉颇将军是代人，因此素来不被朝中重臣信任，就连大王也不喜欢他？廉颇素有不忿！”

赵煦面露惊讶，又有些难以置信，迟疑道：“您的意思是？”

“拉拢廉颇！代地不服赵国统治久矣，而且民风彪悍，老少皆兵。而廉颇正是代人在朝中的代表！”

“如果您得到了廉颇的支持，就相当于得到了代人的支持，大王为了稳定代地，绝对不会轻易对付您！”

晋目光炯炯，期待着赵煦的反应。待看到赵煦面露喜色，甚至抚手而笑时，他的心里忍不住雀跃起来。

（今天冇了，晚安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