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案几被平原君猛地推翻,精美的铜鼎漆盘玉碟丁里咣啷掉落一地,陪侍美女们瞬间花容失色,阵阵惊呼。
她们有的用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再发出一点声响;有的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安。
原本喧闹的庭院瞬间安静下来,无数目光汇聚过来,有的窃窃私语惊疑不定、有性急的门客连忙跑过来差看情况,见信陵君安然无恙才退回,
平原君瞪大了眼睛,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胡须颤动,甚至身体都在颤抖,指着赵煦说不出来话来,显然是怒不可遏,又难以置信。
“嬴煦!”
长安君连忙扶住平原君,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自比先武灵王?”
也有些人隐藏中人群中面色不善地窥视着赵煦。
不过也有人怒视着长安君。
赵煦这些年名望甚高,哪怕这段时间有些“污点”,在赵人心中也很有些地位。
这个时代通常以氏、名称人,旁人若是直接用姓名称呼他人,绝对是非常严重的羞辱和挑衅行为了。
不过长安君是赵王丹的亲弟弟、赵煦的仲父,赵煦虽然看不上他却也不好说什么。
赵煦道:“先武灵王一代雄主,有感于赵国昔日面临之困境,改祖宗之法以胡服骑射使赵国强大!”
“我等后辈不思效仿,难道要坐视赵国被秦国等敌国吞并吗?”
眼看长安君正要开口,平阳君赵豹抬手制止他缓缓道:“煦,我等今天前来,不是要听你说这些的。”
“从前你的多项举措,我等都看在眼里,虽然有些事并不符合我等的想法,我也支持你。”
赵煦躬身行礼道:“叔祖之助,煦铭记于心。”
赵豹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要你谢我,只因我能看出来你也是为了使我赵国强盛,不是图一己之私,所以愿意助你。”
“但是,你为何非要以考核选官?难道我赵国的制度还不够完善吗?难道你认为我赵国的贵人还不够贤明吗?”
“考核选官?制度未定、标准不立,何以服众!”
说到最后,平阳君以杖敲地,有些激动道。
而这一席话,让信陵君也不再饮酒,虞卿、吕不韦二人更是精神一振看向赵煦,期待他的回答。
还有很多人屏息凝神,看着成为中心的赵国太子,目光炯炯。
赵煦那番“考核选官”的话一出,不只是在赵国引起轩然大波,其他诸国也有耳闻。
唯独平原君、长安君等一部分人有些愕然地看向平阳君,再看看庭中众人的样子,他们敏锐地察觉到不对。
平阳君这是在给赵煦机会啊!
赵煦踱步,扫视众人后缓缓开口道:“诸位,在说考核选官的制度、标准前,我先说说我为何开此先河吧!”
“自先祖讳造父获赐赵城得氏以来,我赵氏繁衍至今已近七百年。”
“自先烈侯得封国以来至今,也有百五十年了。”
“这数百年来,我赵国选官以何为依据呢?”
赵煦自问自答道:“一曰血统、二曰容貌、三曰衣冠、四曰言谈。”
看众人皆点头,赵煦又道:“不只是我赵国,其余除秦之外的诸国皆是如此。”
有人忍不住辩驳道:“秦人礼仪法度不同于山东诸国,是因为其实乃蛮戎虎狼之国也!”
赵煦哈哈一笑,继而面色一冷道:“蛮戎虎狼之国?就是这蛮戎虎狼之国以一国之力,与赵、魏、楚三国联军不分胜负!”
“若非有合纵之利,我等安能安座于此!”
那人面色涨红讷讷不语。
赵煦也不理他,继而自顾道:“我又为何要以考核选官任命我太子府属官呢?”
“只因我赵国有许多官吏不辩农时,不知法度,连简单的五谷都不认得,怎能期望他们能安抚百姓,使赵国富强?”
有人闻言点头称是,有人也面露不忿,不以为意。
吕不韦巡游国境,每到一处都有各种新鲜的事例出炉,让人觉得忧心愤怒的同时,也有一些人暗骂吕不韦。
几百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就你吕相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