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得城门,萧祥便要去找饭馆。昨晚杨叙搞了一大桌子海货,虽然都是没挺到定州便不幸身亡的,但萧祥还是吃得很痛快,到最后连爬上牛车都要两个人搀扶。
只是海鲜虽好,却经不起胃磨,这时候肚子打鼓了。
令狐居说城南有座范楼,是范氏的产业。楼内有绝味八样,更有好酒“琉璃”,世子绝不会虚行。
“虚不虚行的先不说,关键是我没钱。”萧祥摆手制止令狐居的介绍,心想那地儿一听就不是个平民能去的地方,现在他比平民都不趁手,去什么高档场所啊!
雨剑果不其然又是一阵脸红。
令狐居疑惑道:“这...世子贵人,出门竟不带钱?”
“有没有可能就因为我是贵人,所以出门才不带钱呢?”
还是雨剑主意多,只听她道:“世子,不如将军士仆役身上带的钱都借来,然后让他们回府吧。”
“首先,他们身上能有几个钱?其次,我们在外溜达,安全吗?”
令狐居道:“世子不必忧虑安全,州城内无人敢对世子下手。”
“杨氏也不敢?”
“世子多虑,杨氏还想借桂王之手除掉三寺呢。”
萧祥刚才故意说“杨氏”两个字,以观察令狐居的态度,但凡令狐居犹豫半秒,萧祥立马让他滚蛋。好在令狐居反应极快,暗示自己真的已经与杨氏切割,萧祥点头表示赞赏,道:“嗯,也对。那么只有两个问题了,其一,军士仆役身上有没有足够的钱?其二,宋典帅会做何想?”
令狐居道:“世子,依我判断宋典帅不会过多限制王府,他没那本事,否则杨氏直接去找宋典帅勾兑即可,哪还用找桂王?至于钱财,世子可先欠着,范氏绝不敢追讨。”
“前者可以。”萧祥有意测试仆役和军士的成色,看看他们到底还有多少个百分点属于王府,“后者不妥。宋典帅有宋典帅之责,我自己偷偷出去吃顿饭还勉强,要是与人有钱财纠纷,那就说不准宋典帅会不会向陛下告状。”
“世子所虑极是。”令狐居有错便认。
雨剑道:“可以让军士回府后请大王派人送钱。”
“唉,还是得坑爹啊。行吧,就这样决定。”
雨剑转身向不远处的军士仆役走去,萧祥看着她手舞足蹈了几分钟,仿佛没什么效果,最后一名军士随她来到面前。
军士行礼,道:“世子之命,恕末将难从!”
萧祥明白这些人受令保护自己,而自己没有命令他们的权力——王位可以世袭,军职却是未必,所以军士用不着提前奉承,于是道:“实话说了吧,我想去范楼吃饭,但是又没有钱请大伙儿。”
军士毫不退让,道:“仆役可走,兄弟们可在楼外候命。”
“那不行。你们辛苦了一天,自己吃不到也就罢,哪还能在楼外干巴巴看着别人吃。”
听到这话,雨剑暗暗扯了下萧祥的衣服。
萧祥转头看了雨剑一眼,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善不掌财,慈不带兵”,自己这番造作想必是让军士们看不起,然而此时将已经做好的决定马上推翻则更是丢脸,只好强硬道:“不必多言,我料定在这州城之内,无人敢试我王府刀剑!”
军士内心翻涌,如果说之前在寺塔他还认为世子简直是拿自家和兄弟们的性命当儿戏,但这时却不得不对世子另眼相看了,他稍一犹豫,便道:“如此,末将先回王府复命!两个时辰后末将再去范楼寻世子,可否?”
“两个时辰”这句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萧祥心想,果然大家都不简单啊,他的意思是不是说,范楼里不仅可以吃饭听曲,而且还有其他娱乐项目?“好,记得带钱来。”
军士立时收起严肃脸色,朝萧祥点了点头,顺便眨了两下眼睛。
萧祥此时也已经判定:眼前这个军士忠于王府,而且他在军士中有足够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