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它大白。”墨彩环轻抚着白毛狗的毛发,目光变得怜惜:“当时我恰好被那鬼物怪叫声震得陷入昏厥,眼皮合上之前,隐约见到一道银光从远处朝我冲了过来,等醒过来后,就发现自己躺在山坡间的一处田埂上,大白则趴在我的腿边,鲜血淋漓着,身上满是可怖的伤口。”
丁缘蹲下身子,仔细探查了一番白毛犬的伤势,的确如墨彩环所说那般,脖颈往下几乎全是利刃划开的小口,四肢齐齐断裂,胸口处破了一个很大的口子,大小肠清晰可见,整个躯体就像在绞肉机里过了一遍似的,惨不忍睹。
“伤得很厉害,不光外伤遍布,连五脏六腑都受损严重,胆囊下面那一段结肠只怕是不能要了。”说着,他又将手往其心脏处靠了靠:“心跳也是微乎其微,治愈的可能性很低了。”
这番话说完,墨彩环眼眸立马就红了起来,鼻子抽动着,双肩微颤,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
丁缘转头一看,扶着对方的肩头安慰道:“怎么一下子就急起来了,我又没说一点痊愈的机会都没有,医经上说,只要心肺未止,存活的希望还是有的,你看,大白胸腔处不是还在微微起伏着吗?”
“那你意思是说……大白它……还能活着?”墨彩环一下子抓紧丁缘衣袖,双目瞠得浑圆,乌黑明亮的眸子似乎要让丁缘立马说出答案。
“先治治再说。”丁缘并未直接回答,站起身子,微笑着拍了拍墨彩环的肩膀,转身就朝屋外走去。
“哎!你去哪儿?”见丁缘移步,墨彩环忙擦拭掉脸颊上的泪水追问道。
“取些东西,空着手可没法干活!”
......
一个时辰后,丁缘抱着一个用芭蕉叶裹住的包袱风尘仆仆进了屋。
“来了来了,这地方实在偏僻,只得做些简易工具将就用下了。”
丁缘弯腰放下,伸手揭开芭蕉叶,将包袱的底部露了出来。
一把竹刀,一根弯针,一个盛有清水的竹制水筲以及用中空鱼骨制作的注射器顿时映入眼帘。
墨彩环大感奇怪,小心翼翼用指头拨动着这些让她极为陌生的物品,好奇宝宝似的开口问道:“这些是啥?能管用吗?”
“你可别小瞧它们,这在西域可是十分稀罕之物,只有给皇宫贵族诊病才会用上,我做的这些虽是赝品,但效用却也比寻常医师诊病所使之物要精准太多。”
丁缘笑着解释着,双手也不闲着,从怀中摸出一包黄纸裹住的红药粉,放在水筲一顿稀释后,用注射器缓缓抽出。
“落焰花?你把它碾成粉了?”见到丁缘手中之物,墨彩环一下子惊呼出声。
“怎么,你也认识此物?”丁缘头也不回的问道,右手开始在白毛犬身上寻找扎孔的位置。
“数年前父亲曾在医书中教我识过,此花属于藏红花的变异种,只在极热之地生长,因通体赤艳如血,根茎却洁白如霜,仿佛火焰落于冰山之山,又称为落烟花,极为罕见,其活血化淤,接骨疗伤的药性是普通藏红花的数十倍不止!”墨彩环滔滔不绝的讲着,神情间颇为得意。
“不过据传此花柔型极强,瓣叶又坚韧如铁,寻常刀器根本难以切割,你竟然能将它碾成粉末,你怎么做到的?!”话到这里,她脸上又生出几分讶然。
丁缘笑了笑,没有回答,对于自己是修仙者这件事,此刻他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这落焰花是他在陈家府邸的清池中发现的,起初路过时并未过多留意,直到细读《修仙启示录》后才知晓了此物名字与其效用。
墨彩环所言与书中介绍并无二致,不过她忘说了一点,此花最大的作用其实并不在药性,而是在于恢复速度。
像一般的刀剑伤,只需将落焰花瓣敷在其上,伤口便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
他之所以向陈雨槿讨来两朵,也是怕之后云擎峰之行有所闪失,修士之争,凶险异常,多一份疗伤手段也能多一丝存活希望。
至于此物来历,他并没有相问于陈雨槿,毕竟每个人都有不便言说的秘密,何况这种罕见珍宝,若是牵扯出来的东西太多,很可能会给双方引来麻烦。
“心跳渐渐稳定了,伤口也开始愈合了,调养一些时日后,估计问题就不大了。”丁缘将白毛犬的四肢用木床上拆下来的木板固定好后,站起身长舒了口气,脸上泛出疲态。
“这么快?”墨彩环不敢置信的向白毛犬望去,神色有些激动。
“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丁缘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后者反应过来,脸上陡然浮起了尴尬的笑容。
“我不是怕你那啥,那啥嘛,嘿嘿……嘿嘿……”墨彩环想不出辩解之词,只得挠着脑袋嘿嘿傻笑。
这丫头,一会伶牙俐齿一会憨厚的,还真是……善变啊!
不过保持这般天真烂漫的性子倒也不错,至少不会被人世间的情感所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