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木良只能用沉默来掩饰尴尬。
自从五年前那一次过后,像是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他在某些方面的欲望如藤蔓般疯长,每至深夜便将他吞噬,唯有靠“五姑娘”帮忙才能勉强抑制。
这种羞耻的事,他自然不会告诉别人,哪怕是亲如手足的白易泽。
在那之后,大扫除还在继续,但木良却总感觉被揪住了什么把柄似的,处处低人一等,某人那种看色情狂一样的眼神令他浑身不适。
好在期间发现一件怪事,转移了他们的注意。
那就是这住了十多年的房子,除了垃圾和污垢,竟找不到一丝灰尘,蟑螂蚊虫之类的更是无迹可寻。
疑惑之际,木良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被女儿当成沙包扔来扔去的财运身上。
对,就是那只红皮蛤蟆。
不仅所过之处一尘不染,木良还不止一次看到它闪电般的舌头,将一些细小飞蛾吞入口中。
难道真是这蛤蟆的缘故?可这家伙不是只吃鱼吗?
木良摇摇头,懒得再去琢磨,至少这不是一件坏事。
就当家里多了台吸尘器吧,还不耗电,挺好。
如此过去一个多钟头,直到屋里散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气息,宛如开发商精心布置的的样板房一般,白易泽才摘下口罩,舒畅地吸了口气,似乎对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
稍后,他来到一处安静的墙边,点燃一支香插在神龛上,对着一张遗像双手合十,静默了许久。
照片里,女人娴静如水,男人温润如玉,相拥而笑,目光缱绻。
即使被锁在黑白的世界,也依然令人倍感温暖。
当木良把女儿哄睡,嘴里含着一把牙刷出来准备撵人时,便撞见了如此一幕。
袅袅香火中,伫立的背影孤寂落寞,仿佛隔着无尽深渊,凝望着彼岸的故人。
木良呼吸一滞,恍惚间,往昔重现……
“阿良,你别总顾着吃肉,多吃蔬菜,”
“小泽,你太瘦了,要多吃点肉哦。”
“……”
泛黄的画面中,男人唠唠叨叨,女人不停夹菜。
两个挑食的小不点端着碗愁眉苦脸,趁大人说话的功夫,彼此一个眼神,将碗里的菜偷偷互换,喜笑颜开……
“你是用芥末刷的牙?”
白易泽不知何时已收拾好东西,伸手在木良眼前晃了晃。
后者慌忙回神,拙劣地打了个哈欠,眸子里的雾气更深了些,吸吸鼻子,像赶瘟神一样推搡着对方:“你给我赶紧走!”
“这么迫不及待?”
白易泽被推到玄关,眉梢轻挑,从包里翻出一个东西抛过去:
“既然你精力这么旺盛,那就别浪费了,想办法弄进去,明天给我。”
木良接过那支细细的试管,茫然不解,随后顺着某人鄙夷的视线,缓缓低头,看向自己胯下……
几秒后,嘴里的牙刷“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草!”
他涨红了脸,像是被逼良为娼似的吼出声:
“你特么是不是变态啊!”
“换个研究方向,”白易泽置若罔闻,慢条斯理地换好鞋,语气十分淡定:“既然你的血没什么值得研究了,那就看看精子有没有异常。”
说罢,推开门扬长而去……
木良在原地凌乱半晌,气得差点把手里的试管捏爆。
最后他捡起牙刷扔到嘴里,唾沫横飞地嘟囔着绝对要宁死不从之类的话,翻出一把探测仪,在家里各个角落晃荡一圈,一切正常后,来到阳台,点燃一支烟。
浓郁的夜色下,街上偶尔闪过两抹飞驰而过的尾灯。
烟雾冉冉,在静谧的空气里晕开一圈淡淡的苍白。
木良逗弄着不知何时来到脚边的黄犬,听觉无限放大,四面八方的动静纷至沓来:
电视的嘈杂,夫妻的私语,小孩的哭闹……
剔除无关杂音,他将注意力聚焦于楼下不远处一辆越野车内,细细分辨,里面的人影哈欠连天,似乎正在玩英雄OL的手游,声音与那日从天台听到的截然不同,显然不是同一人。
“还换着人来?真是阴魂不散!”
木良暗骂一句,掐灭烟头,转身往里走去。
回到卧室,将门反锁之后,他脱光衣服,裹紧一层厚重的被子蜷缩在角落。
不多时,灼热感如期而至,血管在皮肤下暴躁涌动,仿佛下一秒就会炸裂,体内那股力量犹如被囚禁的狰狞巨兽,咆哮着、疯狂冲击着血肉的牢笼。
剧烈的痛楚如同换皮一般蔓延开来……
昏暗的房间内,那团蠕动的身影不断颤抖,像被蒸熟的粽子,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热气。
“唔……”
木良死死咬住被角,压抑地呜咽。
时间一分一秒,走得极慢。
区区半个多小时,却仿佛过去一个世纪。
某一刻,痛苦终于消散。
木良一把掀开被汗水浸透的棉被,躺在地上如同劫后余生般大口喘气,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意识模糊,濒临昏厥。
这只是他五年来普通的一夜。
然而最近一段时间,这非人的折磨愈发漫长,令他心生恐惧。
“或许……”
“我等不到你醒来了。”
木良恍如梦寐,呢喃着,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