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来到周五。
街边,高挑身影挨着梧桐,阳光透过树叶散落,映在那张清冷绝色的脸上,一深一浅,忽明忽暗。
几名少妇时不时往这边瞅一眼,面若桃花,秋波盈盈。
少顷,不远处传来活泼动静,白易泽眼角微抬,迈开长腿往幼儿园门口走去。
“干爹~”
天使般的小女孩朝他跑来,扑闪着淡金色双瞳,璀璨夺目。
“慢点。”
白易泽脸上的冰封顷刻间消融,噙着一抹浅笑快步上前,将其温柔抱起,看得周围一群宝妈怦然心动。
一大一小,都如此超凡脱俗。
“粑粑呢?”
“给你挣奶粉钱去了。”
……
云溪里别墅区,范正源等在家门口,望眼欲穿。
他身着正装,时而看一眼腕间手表,时而下意识搓搓手,仿佛一位等待皇帝召见的大臣。
“还没到?”
女人一袭大红长裙款款走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应该快了,”范正源扯扯裤腿,理理衣袖,转过身问:“老婆,我看起来怎么样,还过得去吗?”
女人绕着他打量一圈,敷衍道:“马马虎虎吧。”
“可不能马虎啊,都说老外讲究仪式感,你看看哪还有问题,我马上去换。”范正源满脸焦虑。
“可别折腾了,就你这样,几万块的东西穿起来也像地摊货。”女人毫不留情地怼了一句,随后话锋一转:
“倒是你请的那个厨子,怎么看都像是蓝翔技校刚毕业的,靠谱吗?”
范正源仍在摆弄身上那套阿玛尼,闻言不以为意道:“放心吧老婆,绝对没问题!”
“呵呵,我看你是被姓蒙的迷花眼了,人家说什么都信。”
“她哪有你好看,嘿嘿。”闻到一股酸味,范正源立即表明忠心,紧接着岔开话题:“其实我已经试过菜了,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那会儿还在林城呢,就前两天,在水岸……”
范正源到这突然噤声,悄悄瞟一眼身旁,硬生生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哦——”
女人拉长尾调,斜睨着他:“我说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让我着急回来呢,说吧,是跟哪个骚蹄子一起吃的?”
她名叫于曼绮,是男人的正牌妻子,对于水岸森林那套别墅再清楚不过,当初买的时候美其名曰接待贵客,私下里还不是用来金窝藏娇。
不过两人结婚多年,深谙彼此之道,只要不触及底线,她也就当下这般做做样子罢了。
就在范正源两眼看天打算蒙混过关时,远处一行车队徐徐驶来……
首尾是黑色奔驰,护着中间一辆丰田埃尔法。
两人瞬间收敛心神,整理仪容,犹如迎接国家领导人似的。
与此同时,别墅厨房内,处理好的食材堆得琳琅满目,木良在接到佣人通知后,开始起火下锅,不多一会儿,炊烟渐起,香气弥漫。
厨房门口,四名服务生望着眼前一幕,神色复杂。
他们是别墅主人特意从米其林餐厅高价聘请过来兼职的,来时就猜到这会是一次重要的晚宴,只是没想到厨师竟只有一人,还这么年轻。
视线中,少年一身简单的牛仔裤T恤,腰间围裙系得松松垮垮,头上一顶高帽也戴得歪歪斜斜,看起来不伦不类,哪有半分主厨模样。
可就在不久前,当他们亲眼目睹其处理食材时,手法流畅、刀工丝滑,游刃有余的样子确实又当得起一名主厨,只是不知味道如何。
他们在心底暗暗期待。
十几分钟后。
“海盐千层饼,这是黑加仑苹果慕斯……”
木良嘴里嚼着一块肉,向服务生解释了一遍菜品。
今天做的是法餐,不仅品类繁多,流程也又臭又长,他只能趁着空档吃饭,避免挨饿。
开胃小点上完后,还有前菜和汤,以及主菜。
接下来的时间,厨房内一切井然有序,唯有少年懒散的声音偶尔响起:
“阿穆尔鱼子酱,吃法你们都会,我就不多说了……”
“这道菜是里昂温泉蛋沙拉,要注意……”
“法式洋葱汤,以龙虾壳、鲈鱼肉熬制……”
……
随着一辆辆满载美味的餐车推出,长廊尽头的餐厅内也逐渐热闹起来。
期间,木良收到一条来自黑屏俱乐部某位成员的消息:
开着幻影去看球:【有点麻烦,那家芙蓉客栈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
木良看完,咬牙切齿地敲击屏幕:
【五场比赛我可都打完了!】
开着幻影去看球:【再加十场,一定查出来。】
家里有只吞金兽:【!!!】
开着幻影去看球:【你得这样想,对方在互联网完全没记录,就算你师傅来也没辙,不过我有别的办法,自己考虑吧。】
木良盯着屏幕,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开什么玩笑,十场FIA的比赛,加起来就是五个小时,还是最顶级的钻石联赛,打完不知道得死多少脑细胞。
出尔反尔,不要脸!
少年在心中大骂,可目前对芙蓉客栈的调查也没有太多办法,一番纠结后,只能含泪答应。
这时,一名服务生快步走进厨房,言语中满怀敬畏:
“主厨,客人要求现在上甜点,并且想要见您。”
“他们这么快就吃完了?”
木良一脸狐疑,这才半小时不到吧?
“应该是您做的太好吃了。”
服务生这话说得十分笃定。
他在榕城一家很有名的法国餐厅工作,对客人们用餐后的反应,尤其是那种享受到美食而发自内心的愉悦,再熟悉不过。
“哦……”
木良点点头,丝毫没有谦虚的觉悟,将最后一份甜点摆上餐车,匆匆扒了两口饭,还喝了一口汤,这才吧唧着嘴往餐厅走去。
这是一座中式风格的独栋别墅,目测得有一千多平,雕梁画栋,庭院深深,随处可见名贵的瓷器与藏品。
他慢慢悠悠走在大理石长廊上,目光流连于两侧的名家字画,不远处传来的动静也愈发沸沸扬扬……
餐厅内,一盏巨大的黄铜玉石吊灯晕开柔和的光。
范正源举起满杯红酒一饮而尽后,听见身边妻子笑了起来:“三爷,您随意就行,我家这位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喝啥都一口闷的。”
他也连忙赔笑:“对对对,您不用——”
话音未落,就见坐于主位上的男人同样一饮而尽,将杯口朝下,
“范总,咱俩现在可是同道中人了。”
这人身着刺绣镂空衬衫,样貌约莫40上下,一头银发,肤色古铜,嗓音低沉磁性。
一语既出,满座皆笑。
范正源怔愣一瞬,旋即狂喜,几乎是小跑过去,从服务生手中夺过酒瓶,殷勤地为其续杯,“三爷,凭您这句话,以后在榕城,吃喝玩乐我范某全包了!”
倒完酒,他又风风火火回到座位,端起酒杯,向主位右手边的女人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