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世界,寸草不生,三面岩石环绕,一面临墙。那边的世界游鱼浮动,水草浮沉。
世传东海之中有一仙山,名曰蓬莱山,其上物色皆白,黄金白银为宫阙,坏轩之树皆丛生;华实皆有滋味,食之能悟长生道。有人临之,故曰此说。又知三十六座石窟,壁画雕刻其上,夜间,壁画熠熠闪光,画中人行动如常人,令人叹为观止。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想到此,两人平定心神,恢复如常。
一壶背靠岩石坐下,瞧着一墙之隔的游鱼群,眼中发光。在洞穴仅以野果勉强果脯,出来后,斜刺里杀出穷追不舍的野豹,慌不择路下掉入这个奇异之地。起初,对这奇异景象感叹万千,但精神充足抵不过生理需求。肚子很应景地咕咕起来。
一壶咽一口唾沫,看向自己瘪瘪的腹部,心中腹诽。自己一个俊俏公子哥,半旬之间,腰瘦得和二八年华的姑娘有得一拼。遥想一月之前,自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着神仙一般的生活。不知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硬要闯荡江湖,落得凄凄惨惨戚戚的悲凉界,肝肠断。
牢骚归牢骚,时间照样逝。一夜无话,时间来到两墙境界的第二日。
观察岩石墙壁,无缝,无草,无生机。侦察透明墙,无裂,无洞,无出路。得出结果,他们两个无食,无路,无办法。两人颓丧地倚在岩石墙壁上,看着一墙之隔,可近观而不可亵食的游鱼。
头顶的波光渐渐消失,黑夜倾斜而来。相思疲倦地闭上眼睛,与周公说谈。一壶睡意全无,闲来无事,起身走向透明墙,葱白纤指触碰墙壁,丝丝清凉渗入皮肤。一壶哀叹一声,转身靠椅透明墙坐下。漫漫长夜,无心睡眠。本应借此景学那文人吟诗一首,奈何自己胸中没有一点墨水。自己几斤几两,一壶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丝丝微光从头顶洒下,挥洒在漆黑如墨的平滑岩壁上。这缕缕微光如丝丝笔丝,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柄白毛笔,在黑色岩壁上挥写。一壶想到这,兴致盎然。顿时打开臆想大门。仿佛自己就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九五至尊,左手一挥,白马白袍的将士浮现,在夜色的掩映下,悄悄逼近敌方白色营帐。将士们屏气凝神,手握兵刃,气势非凡。为首斥候示意安全,寸寸寒刃出鞘,刀身与空气碰撞,发出丝丝嗡鸣声,迈出步伐,势要......斥候再一次示意,有突发状况。敌方营帐出现黄光,难道敌方有所警觉。夜色寂静,兵刃归鞘。观察敌营动态,再作调令。一壶想的有滋有味,感觉自己颇有一番帝王排兵布阵的风骨,待查明缘由,定要直捣黄龙,扩我疆图,震我国威。斥候得令,先行查明黄光为何。
黄光,黄光!黄光!!......
一壶抬头,寸寸白光倾斜头顶,顺着白光挥洒方向,眼睛移步到黑色岩壁上,一星黄光充斥在岩壁上。更准确来说,它的颜色更纯更浓,应该是金色。它如一颗金豆镶嵌在平滑岩壁上,一壶没有把它当成奇异之极,有价无界的珠宝。白天两人把周围搜查得彻彻底底,不会有什么东西可以落下。无毋庸置疑,它就是一缕金光。至于白光照射到岩壁上为何会形成金光,一壶没有多惊讶,哪个奇异之地,没有一些奇异的地方,没有奇异才叫无奇异之地了。在这玄之又玄,高得看不见是海平面还是湖平面的地方有白光渗透下来,他都不在意,更何况岩壁上的一星金光。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少顷,金光布满岩壁。细细瞧去,金光的轮廓有伸有缩,有凹有凸,有弯有角。稍大看去,有臂,有脚,一个人形显现出来。放大视野,岩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形轮廓。有的弯腰,有的抬头,有的踮脚,姿态不一。不会如武侠话本中所讲的那样,冠绝江湖,百年难遇的前辈武谱让自己阴差阳错撞到了!
......
......
一壶想着想着就笑了,不是得意的笑,是无聊的笑。话本看多了吧!每一个武侠话本都写险境遇奇谱,这样的套路早就烂大街了,那个读者会稀罕这种俗套剧情。
自己习得一些武功,不能说在武道上有所建树,武功架子还是瞧得出来的。岩壁上的人形虽然有踢腿反掌的动作,但和武道上的招式不符合,更像舞乐坊中的舞者姿态。一壶对舞蹈不甚了解,将依次浮现的姿态拼接起来,虽然不知道在跳什么,但看着甚是让人赏心悦目。
翌日,一壶皱了皱眉,眨巴眨巴眼睛,打了一个满足的哈欠,睁开好看的桃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