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夏的突然出现,令在场的气氛陡然间变得诡异起来。秦筠站在人群之后,微眯着的眼中杀机四伏。而宋家的人也极度警惕的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时至今日,这个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谁也吃不准。
“清夏?”就这么僵持了一会,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唤了一声。徐清夏的身子微微一顿,慢慢的,他转了过来,轻轻笑了笑,眼中的殷红仿佛如血般就要溢满出来。
仲昊看着他,张了张嘴,却最终一字未语。
徐清夏转回头去,看着秦筠。秦筠心知他的毒已进五脏内服,如今再看他这幅容貌,已是油尽灯枯之际,心中不惧反笑,掸了掸衣角,眉峰一挑,“徐镖头这是何意?”又转眼瞧了瞧立在他身后的宋仲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来。
“难道是担心我客似云来办事不力,除不掉你的心头大患?”
秦筠当真奸诈,时至今日,还不忘从中挑拨。徐清夏心中一哂,往日种种,隐隐豁然。
他的脸色青黑,神态却是异常的平静,甚至于嘴角还微微笑着。握了握手中的孤离,徐清夏语调平和,“他的命归我,何须要你这个小人从中作梗。”
“你!”秦筠冷笑一声,“徐清夏,是你买通宋家账房程海为你做假账,暗中侵吞燕卓两家的私产,是你私下扣押原丝商船,集中倾销,又煽动人心,挤兑宋家产业,也是你买通死牢之中的卓君将私盐之罪加诸在宋家身上,勾结宋门门族,动摇宋氏根基,所有一切都是你要弑主求荣,我只是收钱办事,咱们两谁是小人,大公子心中自有分明。”说着便向宋仲昊交手一拜,那神情泰坦自若,却令人无比的恶心!
他三言两语,便将那些压在心里最深最黑暗的东西都铺展在人前,原以为会有多么的不堪和痛苦,此时的徐清夏心中却意外的轻松和自在,仿佛一朝卸下了郁积多年的重担。
可身后的仲昊却愤怒无比,他一步冲上前,指着秦筠怒道:“秦筠,你什么鬼魅伎俩我不知道,小人离间,胆敢插足我宋门内务,你想要坐收渔利,没那么容易!别以为我如今就不能奈你如何,小小的一个客似云来,我一样可以要你生要你死!”
秦筠略显吃惊的笑了笑,摇着头道:“我还以为徐清夏的胆子是谁给的,居然敢以一己之身对抗富可敌国的宋家,却原来是有大公子这不分是非对错的袒护。”他将目光着意落在徐清夏的脸上,“当真是情意深重啊!”
“所以”徐清夏森冷的目光射过来,下颌上的血丝愈加密集,“我今日定要取你性命!”
话音未落,孤离已乘着强大的攻势直刺出去,徐清夏的剑法极快,又是着意杀人,手下半分余地不留,一剑就挑翻了两个挡在他面前的武士。原以为他死期将至,无甚好畏惧的,却不想还能有如此身手,秦筠大惊,连忙向后退去,慌忙抓过两个武士挡在自己身前。
徐清夏剑势凌厉,左劈右砍,伸手竟一下掰断了袭至左肩的利刃,再一抬手就用那半截刀刃将那人钉死在立柱之上!面对四面而来的攻势,他仿若是半点也无惧,赤红了双目,翻转孤离,直冲秦筠而去!
奈何身处客似云来之中,越来越多的杀手将他们团团围住。宋仲昊在自家侍从的护卫之下,只能焦急的看着拼杀在人群中的徐清夏。
秦筠随着搏杀在一处的人群且战且退,有好几次徐清夏的剑尖已经就快要递到他的面门,还是被他闪身躲过,或者拉来一旁的武士替死。眼看徐清夏杀红了眼,竟似想要与自己同归于尽,秦筠决定釜底抽薪,袖箭一晃,一枚黑色的暗镖便直冲人群另一侧的宋仲昊而去!
徐清夏侧眼瞧的分明,果然一个转身飞扑而去,秦筠则一把夺过身边人的长剑,向着徐清夏毫无防备的身背狠刺下去!
“清夏!”徐清夏抓住那枚暗镖的时候,黑色的锋利刀口只距离仲昊的眼睛不足一寸的距离,好险。他的嘴角轻轻扬着,可随之而来的一声利刃惯胸的声音却将这笑容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