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先生作为无类阁驻守雾山城的第一战力，这些年一直待在城主府旁边的夫子庙里，一百多岁的年纪，看上去却和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一样。虽然一直被誉为雾山城第一，但一般情况下，五大家族出面就能解决所有问题，所以他早就是隐退的状态，在这十几年间，被大部分炼气师当做传说看待。

这次若不是有人拿文墨涵手上的古书作为条件，邀请他出山，也许他会作为传说，在雾山城再隐居十几年。

而他也想不到，第一次见面，要培养的少年就引来劫云欢迎自己。

“够疯！够狠！有我当年的风采！”

十三先生满眼欣赏的看着眼前赔笑的少年，对方的情绪波动和灵气流动在他眼中一目了然。就算到了现在，对方还没放下防备，一直在试图冲破头顶被封的气窍。

“一起吃顿早饭吧！我很好奇你文家早上会吃什么！”

天边微亮，公鸡打鸣，远处房屋有炊烟袅袅，杂役和丫鬟们开始忙碌。

十三先生和文墨涵回到屋内，小荧揉着眼睛，有些迷糊的看向他的主人，晕晕乎乎道：“少爷好……我怎么在这？”

可紧接着看到十三先生，小荧瞬间愣住了，思考了好半天，小心翼翼的盯着文墨涵的反应，试探道：“这位是客，客人吗？早上了吗？怎么都看着我？”

一晚上的纷乱，居然都没能吵醒她的美梦，现在才醒过来。

十三先生咧嘴笑道：“小姑娘，天都亮了！我俩饿了！有吃的不？”

“有的！有的！”小荧跳下床，匆匆忙忙向屋外赶去，边走边说：“我去准备，马上就好！”

片刻后，就听屋外一阵噼里啪啦，右侧厨房升起袅袅炊烟，传来阵阵米香。

十三先生随意走到门口，坐在门槛上继续看书。

“吃完饭！接着睡一觉，下午我带你出去潇洒潇洒！”十三先生翻着古书，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随口道：“记得带点钱！小心被人赶出去！”

说着，他脸上露出一副贱兮兮的猥琐模样，眼睛从书上挪开，在文墨涵身上上下打量：“看你年纪，也差不多，是得尝尝那玩意儿的滋味了。”

“带我潇洒？还要我带钱？还这么猥琐的看着我！”

文墨涵心底冒出一连串想法，突然猜到一个可能——青楼！有些兴奋又有些不知所措，暗想：“我这个年纪去青楼，会不会伤身子呀！”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开始幻想一幅幅少儿不宜的画面。

十三先生没有再说什么，专心致志的翻看古书，不时露出思索的表情。

屋外的小荧很快忙活完，端出一大盆稀饭和几碟咸菜，在院里摆了个小木桌和两个凳子，放好两副碗碟。

“少爷！吃饭了！”

小荧喊了一嗓子，就往厨房走。

十三先生收起书，身影闪烁，瞬间坐在桌子一侧，端起一碗稀粥就喝起来，吸溜吸溜的，丝毫不在意形象。

“一起吃吧，热闹！”文墨涵叫住打算进厨房的小荧，挥手笑道：“添双筷子和凳子的事，不麻烦！”

小荧受宠若惊，可看着桌边，捧起碗已经吸溜吸溜喝起来的十三先生，委婉的摇头拒绝。

“一起吃吧！”十三先生放下空碗，意味深长的看了文墨涵一眼，也不在意饭菜的滋味，又盛了一大碗稀饭，就着咸菜吸溜。

小荧害羞犹豫，但文墨涵没让她再拒绝，从厨房里拿出一副碗筷，拉着她坐到桌子一角，安慰道：“吃饭，哪有厨师不能上桌的道理。”

三个人坐在院子里喝着稀饭，屋外人来人往，不由生起一股心安的氛围。

……

昨晚的纷乱，很快被五位供奉随便找了个理由应付过去。并无族人注意到文墨涵的院子里多了个中年人，也只有少数几人发现，附近的院落，多了许多一把年纪的老仆。

其他院里的仆役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但也不敢乱打听，因为族里的几个老管事都对他们毕恭毕敬，甚至一些文家本家的族人都对他们笑脸相迎。

……

院里，文墨涵兴奋的睡不着，绕着小木桌走了一圈又一圈。身上的黑色药膏和灰尘早就洗干净了，套了件青色的丝绸长衫。虽然头上光秃秃的，连眉毛都不剩，但清秀的脸庞还算耐看。

十三先生躺在院里的竹椅上，用书遮着脸，晒着太阳呼呼大睡，小荧拿着扇子在一边轻轻扇风。

“先生！咱们是不是该出发了！”文墨涵看天色已晚，心里焦急，试探问：“太晚，我怕人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