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就是属于他的普通仆人,与作为贴身近侍的碧梧不同,这些人往往都来自于民间而不是犯官。因为要确保这些普通仆人不懂文墨,无法泄露主人的文字。这些女孩往往很小就已经被选入宫中,从小只被教导一件事,例如负责衣服的就只学如何伺候穿衣服,如何洗衣服;负责伺候吃喝的就只学如何烹饪食物,如何端茶倒水。除此以外,一概不学。或者可以这么说,整个乾昊居住的宫中,只有他本人与碧梧是懂文字的,其他人基本上都是文盲。
作为一个现代人,乾昊完全无法想象还有这种把人完全当做工具一样的做法。在刚见到这些女仆时,他还想试着与她们沟通,但是他发现这些女孩几乎只会回答:“是,公子。”
他也曾想让比如伺候他吃饭的女孩去给他拿衣服。结果那个女孩完全听不明白自己的要求,并且在发现她自己无法完成自己的命令时,直接跪在地上用力磕头直到他阻止了这种自残行为。自此以后,他明白了每个女仆都是专门负责一个事情的,他再也没有试图与她们沟通。他只是沉默地享用着她们的服侍,每当他看见这些女孩,他都感觉自己看到的已经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个机器人。
他也问过碧梧,如果自己没有选中她当自己贴身奴仆,她会怎么样。碧梧回答的是,由于她已经系统的学习了文化。为了确保她不会泄露主人的秘密,她会在正式成为奴仆以前被毒哑喉咙,确保她不会说话。然后废掉她的双手,让她无法书写。但是一个废掉了双手的奴仆,也没有什么劳动能力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送到官妓里成为一名官妓。而这种官妓的寿命,往往只有一两年就会死去。这种结局,与直接被处死没有任何区别。
在听到碧梧的讲述以后,他才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奴隶制社会,什么叫做奴隶主拥有奴隶的生杀大权。一旦成为奴隶,没有文化反而还可以安稳的做事,有文化的基本都会在一两年内死去,毕竟没有文化,就会在一日日的重复劳动中麻痹思想,最后成为一个工具。有文化的有可能产生反抗思想,所以要尽快榨干价值然后让其死去。
乾昊在这些女仆的服侍下完成了洗漱穿戴,随后走出了宫门。迎面看见的就是身着全甲的二十一位壮汉与位列于队伍第一位,同样身着袖珍甲胄的碧梧。看到乾昊踏出宫门,碧梧与剩下的二十一人一起跪在了地上,叩首道:“唯汉阳君命!”
乾昊看着眼前跪下的二十二人,感到自己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已经快涌上心头了。他微微开闭了一下嘴唇,最后还是用最平常的声音开口说道:“起来吧!”“谢公子!”二十二人的声音立刻将他刚刚说出口的话语赶的无影无踪,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下了宫门的台阶,向他的卫队走去。
略过碧梧,他一边走一边一张脸一张脸地观察着这支卫队。卫队的每个人身上都披着青铜甲,手上的武器也基本都由青铜构成,只有长矛的枪头泛着铁的光泽。卫士们年龄不大,看上去都在二十岁上下,都十分精神,与前世军训后的大学生有异曲同工之妙。站的固然笔直,队列也固然齐整,但是这支卫队没有丝毫虎狼之师的气质。
观察完最后一个卫兵,乾昊转过身面对这二十二人:“你们打过仗吗?”安静的氛围笼罩了在场的众人。“你们见过血吗?”乾昊再次提问。仍然没有一个人开口,所有人都沉默地面对他们公子的提问。
“走吧,我们去大营。”乾昊不再搭理这些卫兵,挥了挥手示意碧梧带路,向宫城外走去。二十一名卫兵在乾昊已经走出去十余步以后,终于迈起了整齐的步伐追上了乾昊,将他俩护在了队列的中间。“这哪里是军队,这根本就是保镖嘛。”他的心里无奈吐槽道,这个架势跟前世见到的保镖保护明星是一模一样的。
乾国的宫城位于整个乾都的南方,由宫城出来向北走,一直到第一道城墙内,是公室各卿、各郎工作与居住的地方,也就是内城。这里的屋子整体有两三层高,都带有院子,道路齐整,能供八匹马并列奔驰。
出了第一道城墙一直到外城墙,就是乾都的外城,这里居住着乾都的三十万平民,这里的道路就急剧缩窄,只能供两匹马行走,房屋也普遍只有一层,院子啥的更是无从谈起。与有奴隶负责清洗从而干净整洁的内城不同,外城的道路上不可避免的充斥着各种垃圾和屎尿。
而出了外城的城墙,就是乾都的军营所在。这里驻扎了两万军队,乾国最精锐的部队都聚集在此。在当年的云梦泽一战中,三万大军中有一半都是来自于乾都的军营。随着那三万人全军覆没,乾都的驻守军也几乎殆尽。随着这些年的发展,军队又扩充到了两万人,为这座本来已经一片死寂的大营重新恢复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