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郭骁骁从张太医府里回来,果真请来了太医,郭夫人急忙卧床装病。
张太医一把脉便知郭夫人的实况,但是一看郭骁骁的微表情,张太医乃知其中的缘故,也不戳穿,反倒给郭夫人开了药方。果真如郭夫人所言,只是一些滋补的药物。
郭骁骁却故意把郭夫人的病情说得很严重,张太医不愧是宫中的老大夫了,只一个眼神就领会郭骁骁的言下之意。于是张太医提出给郭夫人针灸,郭夫人一听吓坏了,险些从床上跌下来。
张太医抓住时间说道,看来夫人的病不治而愈了。
郭夫人便知是郭骁骁与张太医串通一气,要下她的台。虽然已经看破郭骁骁的伎俩,但是敢怒不敢言,只能静静送走张太医然后叫小竹去煎药。本就是装病,便不敢责备郭骁骁。郭骁骁得意一笑,叫小竹好生照顾郭夫人,遂与楠玥出了卧室。
楠玥边走边道:“还是郡主有办法。”
郭骁骁淡淡一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楠玥看到郭骁骁愁眉不展,乃问:“郡主为何有些哀伤?”
郭骁骁叹了一口气,说道:“母亲是何时变成这样的?从前的母亲贤良淑德,举止娴雅,从不会故作娇态,今日竟为了芊芊装起了病,这不像母亲的做派。”
“奴婢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已是同生共死之人,还有什么还避讳的!”郭骁骁拾起裙摆下台阶。
院子里的杜鹃花开得正好,郭骁骁便慢慢走了过去。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楠玥微微抬起头,叹道,“世间万物会变,人也会变。也许夫人早都变化了,只是郡主一直都不曾察觉。”
“是吗?”郭骁骁伸手摘了一片绿叶,放在手里把玩,“到乡翻似烂柯人,那些肉眼看不见的变化其实是真实存在着的。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时间能停止就好了。不管是停在一个好的阶段还是一个坏的阶段,只要它能停止。”
“郡主说的话,奴婢不是很明白。若是停在坏的阶段,发生的事情大多都是坏的,为何郡主还想要停留在那个时间呢?”
“因为不想煎熬因为事情可能还会变得更糟。唯有时间静止,才能阻止坏事情的发生。”
不知为何,楠玥觉得今日的郭骁骁说的话有些奇怪,什么“时间静止”、“阻止坏事情的发生”,楠玥越听越糊涂了。
虽是如此,楠玥已经在郭骁骁身旁陪着她,因为楠玥知道,郭骁骁已经没有太多人能诉衷肠了。郭骁骁若是有心事,便会憋在心里,时间一久,越积越多,容易得心病。
就在这时,罗宣快步朝院子走过来。
郭骁骁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忙转身行礼。
罗宣双手扶起郭骁骁说道:“嫡姐不必多礼。”
郭骁骁看他眉头微蹙,便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宣想了想,说道:“方才宫中来人,说是皇后娘娘的口谕,要传你觐见。”
“皇后娘娘?”郭骁骁和楠玥俱是一惊。
“是。”
“这其中定然不简单。”郭骁骁心想,自己只是一个小郡主,何以能得皇后娘娘亲自接见。
“嫡姐猜到了什么?”罗宣看着郭骁骁的眼睛。
“看来,宣弟和我想的一样了?”郭骁骁莞尔一笑。
“自我回朝复命以来,一直保持居中的立场。皇后与太后面和心不合,多次暗示我站她那一边,然而我都是模凌两可的回复她。这一次应该是皇后耐不住性子,逼着我们罗家从中选择一方了。”
郭骁骁垂下了眸子,没想到一入京师,竟是四面楚歌。罗宣也是犹豫了好久才告诉郭骁骁的。
“嫡姐若是不愿意去,我这就去拒了皇后娘娘。”
“宣弟!”郭骁骁急忙拉住罗宣的胳膊。
罗宣这人说到做到,他连死都不怕,还怕皇后娘娘吗?明枪暗箭不论多么凶险,只要不是射在郭骁骁身上,罗宣就没什么顾忌的。可若是牵连到郭骁骁的安危,即便背上抗旨不遵的罪名,罗宣也无所畏惧。
“宣弟,小不忍则乱大谋。”郭骁骁耐心地劝解罗宣,“切不可意气用事。”
“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可是我没有办法不顾及嫡姐的安危。”罗宣说这话时十分认真,半点都不含糊。
郭骁骁眼中闪着泪光,险些就要落泪了。罗宣安慰道:“嫡姐别哭,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第一个挡在嫡姐的面前。只要有我罗宣在,谁都不能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