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笙甩开他的手,眼神厌恶地像在看苍蝇。“你这样浊矮的倒是挺少。”
直到工作人员过来将人拖走才算结束。没人给她道歉,关心她是不是有事,因为她不过是个十八线的小糊豆。许是那时被有心人拍了去。
温立很早就出道,在韩国进修过几年,公司包装的很好,宠粉丝人设屹立不倒。演唱会的黄牛票能够炒到快一万,永远一秒售罄。公司出的生日周边小卡价格越卷越高。长情的粉丝跟他七八年,不知道砸了多少金钱和时间。
到头来换成他的一句:
钱财和女人我想要哪一样没有,又不是我叫她们非要喜欢的!
也觉得曾经跨越山海相见的粉丝阻碍自己风花雪月了吗?
到底对得起谁?!
走得太远太容易,是不是都会忘记来时的路。
这样长的时间过去,男方还没有撤掉热搜。他们家公司也是死的?
等不到自家公司的消息,又不敢随便发声。
虞笙做了一个抹脖子的鬼脸。在公司闭门不出太过乏味,合作方因舆论暂时停止了活动交接,不知道还剩下什么舞台亦无心练习。
“公司那边还没有发澄清吗?”
“……公司负责人说让热搜挂着,黑红也是红……”江夏盯着聊天界面翻了个白眼。
不过是十几个女友粉开盒打电话来骂人罢了,她受得住……
虞笙将手机扔给江夏,瘫在沙发上装死。她有些丧丧地想,是不是爱豆这个行业也不太合适。“你知道我是最好面子的,倘若实在不行,只能另谋出路。”
在公司做爱豆这一年多,团队外物没几个更不用说是个人资源。当初能够被粉丝们投出道单凭运气,毕竟她唱跳俱废。虞笙曾经偷偷地在团超话里发起问题,可爱的粉丝朋友们说投她出道是为了充当门面。
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但,虞笙不想让爸妈知道她在这行混得灰头土脸。
体面,体面是最重要的东西。
“再忍忍吧,合同还有小半年到期。”
江夏抚慰地摸摸她的头发,话未完突然高举手机尖叫。
“有人花高价撤掉了你的热搜!但是,对方好像要约你见面详谈。”
虞笙从沙发上一个鲤鱼打挺接过手机开始翻看。确实,那个爆掉的恋爱瓜已然无影。
“帝都酒店3楼611包厢。”虞笙一字一顿地念着消息记录,一抬头同江夏面面相觑。
谁家好人谈事情约在酒店包厢的。
“这……?”虞笙一头雾水,她象征性摸摸口袋,“你知道撤这样一个热搜要多少钱吗?”
江夏拼命摇头:“头绳赔光了我们也买不起。”
鸿。门。宴。脑海里出现了许多娱乐圈潜规则吃人的新闻。
茶水间,虞笙端着陶瓷杯接完茶。推开门,队长阿薇迎面走来。
两人尴尬地对视着。
虞笙和阿薇一向不对付,尤其在队内舞蹈编排上。阿薇喜欢专断独行,很多舞蹈走位是她一手操办,达不成她想要的效果就让人不停加练。团里的人颇有微词,但迫于队长的压力不得不从。只有虞笙有的时候不听她的。
茶水间的门不宽,虞笙退了两步,留出空隙等她先进来。阿薇却在她身边停住了。
虞笙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没本事转型,有胆子恋爱?干我们这行最忌讳什么你应当知道。”
阿薇的声音同平时压低许多。
虞笙皱了皱眉:“假料,我没谈。”
“有钱人不是这样好攀附的,你自己斟酌。”阿薇摆了摆手。
沉默过后,虞笙坐在软垫上喝着温茶,萦绕的水雾模糊了视线。
明明没比自己大多少岁,阿薇总喜欢把她当孩子管。
工作人员在舞蹈室用喇叭唤人,队员们从公司的各个角落里出来。
今日的采访主题是:
如果没有进公司做爱豆,那理想工作是什么?
像是击中了内心深处某个地方,虞笙有些闷得喘不上气。
年少的时候,谁不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她最想要的亦不过是个体面的生活。
“曾经想过考入高等学府,学成能够有一个稳定双休,体面高薪的工作。可能是教师医生,或者是公司文员,没想过具体会是什么。”
一个很规矩的答案,规矩到变成高考前所有人的理想。
站在高考生未来里的,常常是孔乙己脱不下的长衫。
虞笙听见旁边的队友在偷笑。
团队五个人,虞笙是唯一的本科生。小破团的人东拼西凑,大家也懒得缝缝补补,过着在一天混一天的日子。偶尔cover一下国内外知名团的歌舞,然后被骂上热搜拉踩一把。
虞笙一点也不喜欢公司策划给她们排的日韩风歌舞。
抄别人的东西能得几时好?
隔三差五的黑料,毫无看点的舞台,不温不火的名气,楼道里吓人的私生……
她这样体面的人,没想过这样狼狈的生活。
江夏带来了公司负责人的最后通牒。
要么即时赴约将热搜的事谈妥,要么就只能接受公司保全整体雪藏个人的方案。很多合作方避雷风评差的艺人,错过了澄清的最佳时机再公关也没人买账。雪藏,这合约未到期的半年她什么也干不了。
虞笙不想任人宰割也不想妥协。
手头还有些积蓄,最差的结果也能支撑她过大半年。
是时候卷铺盖走人了。
收拾宿舍的时候,她发现了自己的大学毕业证。也许能找个企业小职员或者文职编辑之类的……虞笙连夜从公司宿舍打包逃去投奔闺蜜。
总之,帝都酒店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