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骁在广州,他找到工作后定时寄生活费给莫羽,可是因为挣得不多所以也仅能维持两边的生活。莫羽知道哥哥在外面打拼一定很不容易,她不敢多问,只是希望他不要太辛苦。所以日子虽然过得捉襟见肘她并不觉得自己辛苦,而是加倍地努力学习,她已经想好了,高考完就去打工,要自己把学费挣到,给哥哥减轻负担。
小婶又给莫羽带了好多吃的,莫羽撒娇道:“婶,你别总给我送吃的了,我们食堂里什么都有。家里一堆事指着你操心呢,跑来跑去的太辛苦。”
小婶笑道:“我正出来躲个清闲呢,正好找个机会逛一逛。你看你这么瘦,学习太辛苦了吧,可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哈,得吃点有营养的才有精神学习。”
小婶走后莫羽才发现枕头下放了300元钱,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这些年叔和婶对他们关照太多,自己拖家带口的,却从来不愿意让莫羽受委屈。
莫骁已经三个月没给莫羽寄生活费了,电话也不曾打,莫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急得像火烧一样。她只盼着莫骁一切平安,哪怕挣不着钱也没关系。
高考前夕莫骁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小羽,最近怎么样?我之前的工作出了点问题,你放心,我最近又找到新工作了,马上就寄生活费过来。这段时间苦了你啦!”
“莫骁你这个蠢货!”莫羽第一次这么愤怒地责骂莫骁:“有什么事情打一个电话给我会死吗?没有工作再找就行了,音讯全无你知道我多担心吗?你吓死我了。。。。。。”莫羽大哭起来,这段时间的担心和委屈积压在心底,终于在这一刻彻底释放。
“怪我怪我,别哭了。”莫骁又心疼又自责:“快高考了,可别因为我影响学习。你打算报考哪个大学?”莫骁赶紧转移话题。
“哥,我想去广州找你,我们两兄妹在一起打拼,也有个照应。”莫羽止住哭声说道。
“广州?”莫骁沉默了。在广州的这段时间他经历了什么?那个曾经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少年,经历了贫苦、冷眼,甚至在完全放下自尊以后也求不到一份糊口的工作。他痛苦地煎熬只为了莫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如果莫羽看见他的境况该有多难受。
犹豫了一会,他故作轻松地说道:“广州可没你想的那么好,又湿又热,这边还不吃辣椒,我都快难受死了,你最爱吃火锅了,来这边不馋死你。哥其实希望你别离家太远,以前我总想逃离家乡,飞得越远越好,现在觉得还是家里舒服,如果你在那边上大学,过两年哥挣到钱就回来找你,我们天天吃火锅。”而且,他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爸放出来,还需要一个家。”
莫骁躺在宾馆的床上,浑身上下疼得无法动弹。在皇室歌舞厅当保安,虽然工资不高,但他还是兢兢业业地干好自己的工作。他年轻,头脑也灵活,所以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更好的机会崭露头角。
王卫东对他也很满意,这小伙长得精神,人也踏实能干,眼里随时有活,哪里需要人帮忙赶紧就赶紧补上去。
已经到了凌晨,歌舞厅却正是热闹的时候,白天忙碌的人们急于卸下沉重伪装,开启快乐而疯狂的夜生活。
小谢公子今天玩得不够尽兴,他开了一瓶上万的洋酒刚刚喝了几杯,就有人报信说他的死对头到他开的赌场闹事,这边又接到消息说他运的一批货被海关扣下了,刚好这时候他父亲谢老总打电话过来,又因为他不成器的事情劈头盖脸把他吼了一顿。小谢公子拉长了脸,嘴里骂骂咧咧就往外走,莫骁看见赶紧冲上去开车门,谁知莫骁脚下一滑反而推了车门一把,莫骁急着伸手去挡,手却撞到小谢公子的头上。小谢公子带着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这一下把怒气全部发到了莫骁身上:“TMD,什么玩意就往我头上撞,我说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呢,被这烂保安的断手摸了头。”他怒气冲冲地冲手下喊:“给我打,打死这傻X。”一群手下不敢怠慢,冲上来对莫骁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王卫东听见吵闹声赶紧冲了出来,他连连向小谢公子赔礼道歉,表示下次小谢公子过来一定安排最好的洋酒赔罪,求情道:“再打就要出人命了,他一个保安死了没关系,以后大家来这里就玩不尽兴了。”小谢公子怒气消了一些,毕竟到这里玩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也不想闹出人命扰了大家的兴致,这才让手下停手。他对王卫东说道:“我说你这里好歹也是大家玩乐的地方,招人也该有个门槛,这断手断脚的招进来不是招晦气吗?以后我过来不想再看见这个垃圾。”说罢扬长而去。
王卫东虽然欣赏莫骁,却犯不着为他得罪小谢公子,于是丢给他一千块钱看病便将他辞退了。
莫骁躺在床上心灰意冷,几年的时间他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被捶打得尊严全无,而现在他顾不得身体的疼痛,让他难过的是失去了工作,小羽没有生活费该怎么熬过求学的日子。他恨自己不争气,不能呵护妹妹,她害怕小羽因为贫困而受到异样的眼光。
高考结束莫羽顾不得休息,赶紧找了一份服务员的工作做起来,她想趁着假期多挣一些钱,考上大学还要交学费呢,莫骁挣钱不容易,她不想把担子全部压在哥哥身上。莫羽本想打个电话告诉蒋一彤自己的情况,但她想到自己三年来面对蒋一彤的照顾,回馈的只有一腔又一腔的苦水,还是不要打扰她美好的假期了。听说她毕业就要和家人去BJ旅行,希望她玩得痛痛快快的,不要为自己的破事操心。更何况莫羽的工作忙得连空隙都没有,也没有时间给她考虑这些复杂的事情。
莫羽最终还是报考了省内的211,虽然哥哥在电话里故作轻松,但她还到听出了莫骁的无奈和心酸,而哥哥最后那一句“父亲需要一个家”更是击中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领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莫羽回去看望了叔叔婶婶,叔叔婶婶开心坏了,做了满满一桌好菜,一家人围坐着,像过年一样。叔叔还特意拿出平时舍不得喝的好酒喝了两杯。离开的时候婶婶拿出三千块塞给莫羽,莫羽赶紧推回去:“婶,你们给我的已经够多了,再不要给我钱了,假期打工领了工资呢。再说学费是可以贷款的,我到学校马上申请。”
“叔和婶也帮不了你多少,这三千块是早就准备好的,我知道你懂事能干,但女孩子在外面宽裕一点才方便,可别委屈了自己。”莫羽一再推辞不掉,只得收下,这些年他们已经欠下叔婶太多。
莫羽还去了蒋一彤家,可惜她们全家又到省城走亲戚了,没遇到。她没有报考江浙的大学,反而录取了成都的本科,倒是如愿读了英语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