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一辆大巴和一辆箱车停了在剧院门口,这是嘹亮剧团今年的第一次巡演,剧团的工作人员有说有笑往大巴车上搬运器材和行李。门口来了不少送行的粉丝,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乔安背了一个小包焦急的等在大巴边上。
“乔安,你行李那么少?”同事问
“没有我男朋友会再给带一个箱子过来。”
这时候一辆宝马开了过来,朱可凡从车上放下来满满2大箱子。
乔安赶上前去帮忙:“有那么多东西吗?两个箱子?”
“不是说要去银川嘛,那里就算夏天晚上温度只有10度不到,得带点厚的衣服。”
乔安抱怨道:“我怎么拿的动呀,叫你办事情总是办不好!”
“你要去两个月呐,我怕带少了你又说我!”
这时候杨畅带着个拉杆箱路过,
“其实甘肃那边的10度也不冷,没必要带厚衣服。”
乔安一听这话更觉得没面子:“你打开打开,两个箱子盒一个吧,我爸妈也不看着你,尽瞎搞!”朱可凡老老实实的打开两个箱子,箱子里的东西一览无余。“这什么呀,罐头你也带,那么沉,这些我都不要!哎呀这个时候真的是”乔安喋喋不休道“我是出去工作,衣服尽可能宽松点,这种啰里八嗦的礼服你也带。”
“早知道,你自己跟我回家自己拿呗,我还真是吃力不讨好”朱可凡明显有点不开心,边上的同事看了都在偷偷的笑。
“说你两句,还不开心了,小气!”
乔安三下五除二把要的东西装在一个箱子里,朱可凡帮她拉上拉链,将罐头放到塑料袋里,怯生生问。“这两个罐头,你就带着在路上当零食吃吧。”
乔安此刻也觉得刚才的牢骚一些过分,走过去抱了他一下。
“老是傻乎乎,那以后怎么过日子,走了啊”
“哦!”朱可凡显得毫无生气。
“等我回来,就搬去你那儿住,这总可以了吧。”
朱可凡一听这话,脸笑成了麻花。“真的,那我可等啊。”
“大家动作快一点!”杨畅开始在大巴上催大家上车,“说好7点半出发,现在已经8点了,有点时间观念好不好,我们是支铁一样的军队啊。”
朱可凡拉着装好的箱子放上大巴车上,继续叮嘱道:
“少吃路边摊,不干净,不要喝酒,外面很乱的,每天要给我发个信息。”
“好了好,别婆婆妈妈的,别人看笑话”
乔安上车了,朱可凡还在车门口看着,乔安坐在座位上冲他摆摆手“走了走了!你当拍电影啊,快走!”朱可凡这才老老实实的走了。
“都到齐了啊,同志们,我们的《阳刚年华》巡演正式启动!预祝我们嘹亮音乐剧团,取得圆满成功!车里的人欢呼起来,就好像是一车大学生,杨畅点完名坐到乔安身边,淡淡说:“你男朋友对你不错啊。”
“婆婆妈妈像个女人,我有时候真受不了他”
“有人关心还不好,我们这种单身狗看这流口水呐。”
乔安看了杨畅一眼,他把胡子刮,似乎年轻的十岁。
“您那是眼光高,我们只是油盐酱醋小市民,过日子而已。”
“哪里眼光高,天天在外面飘,哪有姑娘看得上。”
“杨总监,你是不是去过不少地方。”
“中国除了青海,差不多都转遍了吧。”
“我还是真是羡慕你这样的,又能工作又能旅游。我长那么大,就在江浙沪转悠”
“你那么宅呐”杨畅伸了个懒腰,“这种日子好也不好,接下来两个月时间,你好好体验吧。”
窗外的电线杆飞速离去,太阳从云缝里发射光芒,即将露出它璀璨的身躯,这是乔安第一次出远门,而且是作为一个音乐剧演员,两个月前她还在办公室为报表烦恼,为无聊的会议唉声叹气,此刻她正坐在赶往甘肃的大巴上,生活是如此神奇,此刻她觉得自己一切的决定都是对的,她的心像一只飞出牢笼的小鸟,渴望着不知名的诗与远方。
刘建飞的第一次脊椎融合手术开始了,主刀是来自BJ首屈一指的脊椎塑形专家。刘建飞胸前被安插了各种仪器,口腔也接入了呼吸器,就像一个科学怪人,被一堆的检测仪围住,手术台上刘建飞紧紧攥着的拳头颤抖着。“不要紧张啊,你现在开始数数,123”
麻醉师平推了一针麻醉剂,刘建飞意识涣散,紧握的手渐渐松弛。各类仪器都滴滴作响,医生沿着刘建飞的颈椎切开一个创口。
走廊外刘建飞的父母和耿玉,不时看着手术室门口的那盏大钟。
“叔叔阿姨,要不你们出去散散步,放松一下。”
“小耿,你要有事忙你就去忙。”
“我都请假了,你们去放松一下,出来还早着呐”
“也好,我们去给你买点早饭。”
耿玉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不禁有点心醉,虽然刘建飞的父母才六十来岁,但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却是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刘建飞真的站不起来了,10年后20年后,他们该怎么办,刘建飞又该怎么办,一想到这些她的胸口有点喘不过气来。耿玉站起来在走廊里做了几个舒展动作,这时候有个小护士跑了出来。
“刘建飞家属在不在”
“我是,有什么事吗?”
“脊椎已经被打开了,情况和造影有点出入,不过不碍事,只是需要家属帮忙签字确认一下。”
耿玉快透不过来:“这个严重吗?会影响手术不。”
小护士没好气的说“只是确认一下,正常手术流程。”
耿玉签完字再度坐回到长椅上,手脚变得冰凉,打开后与造影有出入,是否意味着手术会不顺利呐,正想到这里妈妈的电话打了过来。
“小玉,忙呐?”
“建飞今天动手术,我在医院呐。”
“你还好吗?”
“还行,手术才刚开始不到一个小时。”
“我没问你手术,问你身体还好嘛?”
“我没事。”
“我往你交行打了5万。”
“这个......谢谢妈!”
“我有时看你真的是作孽。”
电话挂了,她那口气终于喘了出来,妈妈现在很少给她打电话,自从去年两人大吵了一次,她们已经好久都不联系,妈妈一定是听到什么风声,给她打钱这说明她依旧心疼她。但是她和她一样,在与刘建飞这件事上,她绝不会做退让,也不可能改变她的立场。现在除了报纸给她忠贞不渝的守护有过肯定,家里的所有亲戚都随着刘建飞病情的拖延,反对他们在一起,生活就是那么的残酷,当初人人都爱的小飞,长辈茶也敬了,订婚酒也喝了,刘建飞还和自己妈妈特别聊得来,妈妈几乎把他当儿子看,六年前的欢声笑语历历在目,但是一切都变了,命运的齿轮紧紧卡着她的脖子,在这股无形力量面前似乎她的抗争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她相信她就是报纸上说的忠贞不渝的典范,所有想动摇爱情信念的都是她的敌人。
下午的一点,躺着刘建飞担架床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时候,她看见了他惨白的脸就像死去了一样。
“手术很成功,不用担心”护士和主任医生都如此说。耿玉和护士一起将刘建飞拖到病床上,累的满头是汗。接着上导尿管,接氧气,静脉输液,这熟悉的操作连耿玉自己都得心用手,她打输液针的本事甚至超过了很多新来小护士,有人久病成医,她算是久陪成医。
她现在和刘建飞几乎已经不怎么聊天,这六年刘建飞几乎都呆在病房里,性格和以前千差地别,她和他找不到一个话题,除了那些事务性的交谈,以前的刘建飞似乎是一格格的退去,现在的他是谁,她也说不好,可能是个家人,也可能是一尊佛。
“你快回去休息一下吧,累了一上午”刘建飞妈妈用纸巾帮耿玉擦了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