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天子刚刚继位,正需整顿朝纲,严肃律法,所以不少人认为李晋纵然是郡公,同样会被问罪。
当然,也有人持反对意见。
李晋是镇国太平公主举荐的官员,太平公主最爱护短,也许会插手也说不定。
李东阳听了一阵后,将杯中茶喝尽,起身离开茶楼,来到醉红苑外。
想要进去时,却被金吾卫给拦住了。
“醉红苑发生命案,闲杂人等勿进,你是何人,怎敢乱闯?”一名金吾卫大声质问。
“劳驾,行个方便。”李东阳袖中取出一块木制符牌,递了过去。
那金吾卫拿起来看了一眼,脸色微变,赶忙还了回来,拱手道:“阁下是朗陵王府的人?”
李东阳拱手还了一礼,笑道:“在下是王府主簿,郡王殿下听说此案后,颇为关心,让在下来瞧瞧情况。”
金吾卫陪笑道:“既是殿下吩咐,请随我来。”
李东阳道:“多谢。”
那金吾卫引他进入大堂后,走到一名军官打扮的黑脸大汉身边,附耳说了几句。
黑脸军官瞥了李东阳一眼,挥了挥手,打发手下离开,随即来到李东阳跟前。
他也不拱手行礼,硬邦邦地说道:“鄙人金吾卫都尉程刚,不知郡王殿下派阁下过来,想知道什么?”
唐朝金吾卫共有五十一座军府,其中外府五十,驻守地方。内府一座,名为翊府,负责长安治安。
翊府长官为中郎将,正四品下阶,副官是果毅都尉,正五品上阶。
朗陵王是刚封的郡王,并未开府,府上主簿只是幕僚,并无品级,所以程刚这位正五品都尉,对他不需太客气。
李东阳也不生气,拱手笑道:“见过将军。郡王殿下派我来,是想确认沈都知是否死了。”
程刚皱眉道:“仵作已验过尸,死的就是沈秋红,绝不会错。”
“能否让在下去现场看一下?在下回去后,也好向殿下有个交代。”李东阳笑吟吟地道。
可能是他一团和气的模样,并不仗郡王之势装模作样,程刚对他印象不算太坏,挥了挥手,命一名手下带他去现场。
沈秋红死的屋子位于三楼西廊。
屋中早已被金吾卫、大理寺和万年县挨个搜了个遍,这也是程刚才放心让他来的原因。
屋中原本布置的清幽雅致,墙上挂着山水画,帷帘上吊着风铃,角落摆着许多木架,上面放着各种乐器。
只可惜被众衙役们搜过后,这些雅致物件,东倒西歪的躺在屋子各个角落,凌乱不堪。
沈秋红的尸体已被转移,只有墙角处,尸体死亡的地方,遗留着用石灰标注的尸体位置,以及一滩已经干了的暗红色血迹。
尸体旁边的墙角,果然写着两个血字,距离地面半尺来高。
李东阳蹲在血字前看了良久,缓缓起身,目光一扫,在屋中发现几样不协调的东西。
那是几个铜盆,里面还有未烧尽的炭火。
“军侯,这些铜盆,也是屋中的东西吗?”他朝一名看守的金吾卫问。
那金吾卫道:“根据假母口供,屋中原本是没有的,也不知是谁带进来的。”
李东阳点点头,迈步来到梳妆台前,在桌子上扫了一眼,又拿起一只木梳瞧了瞧。
忽然,他瞥见梳妆台旁边的柜子里,有一只精致的锦盒,一尺长,半尺宽,打开盒子,里面却是空的。
“军侯,这盒子里,原本就是空的吗?”他又问。
“听青楼里的人说,盒子里原本装了很多香料,都被大理寺的人拿走了。”金吾卫回答。
李东阳闻了闻盒子,里面果然有一股混合了多种香料的奇特味道。
便在这时,外面突然变得骚动,传来阵阵嘈杂的声音。
李东阳刚走出屋子,便听有人在发声呼喊。
“诈尸啦,沈秋红诈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