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广里内,有一座专门侍奉达官贵人所建的花楼《彩仙阁》,其花楼之内的美女歌姬不计其数,其中便有这位白衣女子。
她的名字叫做瑶姬,正是彩仙阁的舞女。
赵宣夜不能寐,此后几番周折,几乎卖空了屋子里的画作。又从街亭的豪侠黑道势力驼爷处,借了一笔高利钱。
倾尽所有,他才有资格去彩仙阁待了一夜。
那一夜,让他赵宣见识了这辈子所见过最大的繁华,也亲眼见到了白衣女在丝竹乐器之声当中的翩翩起舞。
赵宣抱着他几日的心血之作,想自后台见了白衣女一面。
然而,以他卑微的身份和浅薄的财力,根本无缘芳面。连手上的那副画卷都没有送出去,便看到有醉酒的勋贵,抱着咯咯直笑的白衣女,入了二楼的住所。那里是他这辈子永远无法踏足的地方……
自觉卑微的赵宣,将画作托付给彩仙阁的看门后,便黯淡离去。
可是,头脑冲动却遭致了大麻烦。
自驼爷处所借的那笔高利钱,根本不是赵宣能够偿还的数目,即便是卖空整个屋子的画作,也无法偿还那笔圆梦金。
驼爷的手下,在赵氏宗族外徘徊。
赵宣惶惶不可终日的躲在家里,可他晓得自己终究是躲过不去。那一日,便试着抱着几幅画试图说圆。
可驼爷的打手们,想要的可不是这几幅画。
若是还不了债务,只能拿命来偿了。
……
梦境缓缓退却,赵宣陡然从睡梦中惊醒……睁眼一看,自己竟身处相当陌生的地方。
漆黑且狭隘的黑色房间,一盏油灯在墙上微微摇曳,浅浅地照亮了室内。
“你醒了?”
黑暗里,有人轻声问道。
赵宣寻声望去,看到紧闭的房门正被人从外面缓缓打开。脸上有着刀疤的光头男人,正推门而入。
赵宣脸色惨白。
此人正是他从之借钱的那位驼爷……
“看来你认出我了”,驼爷冷笑一声蹲下,单指挑起赵宣的下巴,目光森寒的说道:“你们赵氏好大的威风!打了我的人不说,还弄瞎了我一个小弟!你可知,眼睛被挖掉之后,我那小弟性格刚烈,后来直接抹了脖子。他那六十多岁的老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悲呛难耐也投井自尽了”。
死了?
被赵承挖了眼的男人,和他的老母亲都自杀了?
听闻噩耗,赵宣原本就忐忑的心,更是沉入谷底。自己原本还想着什么化干戈为玉帛,挽救一下自己的名声。
眼下这档子的事情,已经不只是名声的事情了。
“驼爷……”,赵宣试着解释。
那驼爷直接抬手,捏住他的嘴,让他说不得半个字出来。
“你小子软蛋玩意儿,估计说出来的废话无非是求我饶你一命。可常言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小子是既欠我不少,又谋害了我的兄弟。正好,那赵承与你一同被绑来,你的命换钱,他的命就当赔命了”。
说完,不等赵宣挣脱,驼爷一拳便打得赵宣肚子里酸水都吐了出来。
“放心,我也只会扣了你们的眼珠子,还会给你们留个全尸的”,驼爷冷漠地言道。
这一次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要弄死这两个赵氏的小畜生。
……
赵氏宗族之内。
有人慌张地奔入大堂,见到正畅想美好未来的赵家老太爷后,当即喊道:“不好了!不好了!赵承连带着赵宣,被人一起绑走了!”
“什么?”,老家主拐杖一抖,差点一屁股蹲坐在地。
赵承算个球。
关键是赵宣,前日刚在那大人面前出了采,眼瞅着就要被选入宫内,见赵忠大人去了。可这种节骨眼上,怎么能让人给绑了去?
“到底什么情况!你迅速与我说来”,老家主急切地问道。
那人上气不接下气,连忙说道:“爷公您昨日安排给赵宣送月俸,我在赵宣家里等了差不多一夜,才晓得他跟赵承出去吃酒了。今日一早,我又等了许久,眼见他们不来,便打听着去找赵宣了……谁成想,我刚走到他们吃酒那地,便看到四五个壮汉将赵承和赵宣一起打昏扛走了!得亏我机灵跑的快,要不然也被那些贼人给绑走了!”
“被贼人给绑了!快,报官,报官啊!”,老家主急得跺脚。
那人连忙往外赶去。
老家主心急如焚地在堂上徐步转着,陡然有了决断,连忙喊人来:“来人啊!给我备好笔墨!我要给宫里的那位大人写信!这件事,可不敢拖半分了!这赵宣真要有失,我这张老脸可就丢完了!”
一封加急的信,当日便入了宫。
只是,这封信并没有交到赵忠的手上,而是落在了那位曾经与赵宣见过的马大人手上。
见到信封的内容后,马大人起初眉头紧皱,可随后眉头豁然展开。
这对于自己而言,不失为一个机会。
“论及侦缉破案,北部尉司马防是一把好手,此人立功心切,心思缜密,此事若以宫中出面的话,不怕他不用心破案”。
马大人以赵忠的名义,私写一封密信交到小黄门处,遣之出宫送到洛阳北部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