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在东北的大山里,白雪皑皑,天空飘着小青雪。一座三间的老房子前,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拄着棍子望着远处的大山,不知是在回忆,在思念,还是在等待。
一位穿着大红唐装棉袄,黑裤子,黑色棉皮鞋的老太太从门口路过,见老人家在外边站着,就走过来跟她打招呼:“老刘嫂子,等孩子回来呐?”
老人家看看她,应了一声:“大冷天儿,你这是去干啥呀?”
唐装老太太:“俺家三小子带孩子回来过年了,我去小卖店给他们买毛嗑儿,你家几个孩子怕是还要晚点儿才能回来,昨天晚上三小子在市里德聚园大酒店请客吃饭,看见你家四个小子带着媳妇儿孩子跟他爸一家也在那里吃饭,回来怕是也要晚上了,你回屋等着吧!今年你能过个团圆年了。”
老人家呆了呆:“我就是出来透透气,转转。 你快去吧,孩子还在家等着呢!”
唐装老太太:“我去了,你也进屋吧!怕是要下大雪了。”说着,快步朝小卖店走了。
老人拄着拐杖走回屋里。
阴天下雪,老房子里越发的阴暗,老人慢悠悠的去打开了电灯,灯泡长时间没更换,发出昏黄的光。
老人拿了炉钩子又走出屋外,把院子里一个地缸上的木盖掀开,用炉钩子钩出里面的小鸡,慢悠悠的送回屋里。
又慢悠悠的出来,这次钩了一条装在塑料袋里的大鲤鱼。老人提着塑料袋的手,棕黑色,都是皱纹,骨节粗大变形,因为寒冷,有些僵硬。
老人一次次出来进去,把她的牛羊猪肉,排骨,都拿回了屋里。
多年跑山腿落下了严重的风湿病,行动不便,就坐着做饭。
嘴里念叨着:“今年看见,不知道明年看不看得见了!”
时不时望望门口,看看窗外,她心里有个声音:“他们是不会回来过年的。”
孩子他爸的后老伴儿是开水果店的,条件好,孩子们爱去那边。自己这老房子,老太太,还一身病,唉!
可心里又隐隐有些期待,万一回来了呢?腿再疼再累也还是坚持煮着饭,不能让孩子们回来没有热乎饭吃。
……
春晚的钟声敲响,难忘今宵的旋律在电视机里播放。
饭菜早已冷掉,老人叹了口气,起身去关电视,刚站起来,突然一头栽倒……
不知过了多久,老刘太太睁开眼,站了起来,看见自己躺在地上,电视上闪着雪花,窗上冻满窗花,外边已经微微放亮。
新的一年开始了!
她的辛苦的一生却结束了!
没人惦记她,她也不用惦记别人了。
她想一切都放下吧!
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
突然一股大力从后面拉着她,飞速向后飞去,穿墙越山,毫无阻力,晃眼间,感觉后背撞上一块铁板,猛的一顿。就听见一个女声:“醒醒,醒醒,起来了,起来了,到站了,到站了啊!门口的人让一让,让一让,有人上下车,让一让,别堵门口……”随着说话声,脚上被踢了几下,缓缓睁开眼,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乘务员,手里拎着钥匙,在清火车过道上坐着的人。
这不是70年8月,她下乡坐的火车吗?
她重生了?
当年老实巴交在厂里当工人的父亲和做临时工的母亲,拿着家里多年的全部积蓄给哥哥买了一个进厂当工人的名额,她只能背着包袱来了东北的大山里下乡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