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累着了吧。”赵竖连忙将旁边的躺椅拉过来,扶着赵明耀坐上去。
“何必跟那小道士说呢?反正做不做都由不得他,说完了,怕了,到时候临时反悔又要费一番手脚,在这个小汤山镇,小公子的话都是金科玉律,没人敢不听。”
“哪能随意害人性命,我跟巧儿保证过,不滥杀无辜。”小公子躺在摇椅上慢悠悠说道,苍白的脸色上出现缅怀的神色。
赵竖闻言,也是附和起来:“像是少奶奶说的话,当年少爷还嘲笑她是妇道人家,哪里来的婆婆妈妈的性格。”
“那时的她还是周公子。”小公子听着赵竖的话,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良久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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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乌涞出门琢磨这里面的门道。
想了一会从赵家出来,沿着道路走进小汤山镇。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又时值夏日,幽幽秧苗已长成半人高,路上犬吠牛叫,杂草过膝,夏日正好。
正是一人间美色,喜不胜收。
小汤山镇不大,因三面环山,一面临湖,一面山上不能进入,只有一片山脉能种植水稻,从底下仰望过去,就看见层层叠叠鳞次栉比的梯田从山上蔓延下来。
湖乃是大湖,有十几艘乌篷船靠在岸边,这时中午不是捞鱼时节,旁边用麻绳编织的蓑衣渔网摆在地上。
小汤山不大,只得半个时辰就见到了正中央的黄家的大宅门。
远远看去,远不如赵家的气派,像是商人回家置办的大宅子,外边看上去已经很老旧,虽然每年翻新,也看的出来黄家其实也没有多少余财维持自家的体面。
依在黄家大宅旁边就是一条街,乃是小汤山镇唯一的一条街,街上均是小汤山的富裕人家,还有个别的经商人家和做些吃食的人家。
小汤山镇每逢一三七赶集。
今日颇为冷淡,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见到稚童在街边玩耍玩闹,偶有行人。
姜乌涞想了想,拦住行走的路人,问道:“这镇里可有玩乐的地方?”
路人看着姜乌涞身着道袍,瞧见这姜乌涞瘦小的身材,打笑的说道:“小道人可是说笑了,在小汤山里,赌场也无春楼也无,中间有家卖些杂货的货郎,旁边有几家吃晚饭的烧饼摊、磨坊。”
姜乌涞又问道:“真无地方?”
姜乌涞从怀中摸出几枚铜板摆在手掌心,路人一看,心道这外面来的道人真听不懂人话,忽然心中闪过一丝明悟:“倒是有一家。”
姜乌涞花费了十来枚铜板终于是要路人带他来到了地方。
眼前的木屋破破旧旧,仿佛下一刻刮风就要刮走,三根柱子支撑整个屋子,屋子边上的土胚露出杂乱的稻草,门前用着稻草编织的门帘。
“到了。此处的女人惯是会讲故事,只是价钱不低,千万不要动手动脚,这女人会妖法,若是小汤山镇的女人,早就该浸猪笼了。”路人掂着手中的铜板嘱咐道。
姜乌涞也不说,在门口敲了敲木头,不一会从里面就出来一个身材瘦小,发丝渐白的女人,看上去似乎已经四十余岁,看见陌生人还穿着道袍,女人眼中露出一丝喜色,随后又黯淡下去,看着面前和自己差不多高个头的小道士。
女人叫谷脆华,乃是外界人,不知道何时定居在小汤山,和赵家有些关系,时常能见到赵家的佣人送些米面,一个女人也在小汤山定居下来。
平日里,谷脆华也不见做其他事情,只是为镇上的道士打下手了,做一些繁琐的劳心的事用以维持生计,她又识字读过书,讲的故事在镇上也是一绝,偶尔会说书在镇中给孩子们讲故事,大人也听得津津有味,久而久之,谷脆华每年过节之时都会说上一两段除魔卫道的精彩故事。有人想打听她的情况,只知道她已经结婚,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知。镇上的道长们对谷脆华的事情也会闭口不谈,镇上的人开始还奇怪这个女人守活寡如何能活得下去,后面时间长了,也都是习惯了。
谷脆华请姜乌涞进屋,屋内摆设极其简单,一床一桌一厨房,杂物极少,屋内同样很干净,屋面修的极为平整,在屋内正中央,供奉着一神像,以姜乌涞看来,像是道家的神仙。
里面有一陶盆,里面全是香灰,还能闻到供香的味道。
桌面上还有厚厚的一叠书,书边上还有铜镜香炉桃木剑,另外墙壁上还挂着三清,以及不知名的神仙。
谷脆华请姜乌涞坐下:“小童子,找老妇人有什么事?”
一上来,顾翠华就开门见山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