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路启远没有说谎话。

她直勾勾看着路启远，看似清冷平静的表面下，内心更加疑惑不解：

虽然第3题是送分题，但……

居然可以连人形蟑螂的面都不见，仅在玄关里就考过吗？

“同学们。”

一道温和的男性声音，在所有考生耳畔响起。

路启远等所有人停下交流，明明并不知晓声音来自何方，却心有灵犀地齐齐看向同一个方向。

他们看到一个银灰发男子。

这男子明明离他们少说几十米远，却在他们视线望过去时，清晰得犹如近在眼前。

他衣着得体，戴一双白色礼仪手套，右手背托起左手肘，习惯成自然地摩挲垂落心口的侧发。

面庞含着温和的笑意，对所有考生微微鞠躬，然后轻而清晰地说：

“恭喜你们，已经考上烛明城第三灵妄大学，或称明远大学。

“这一题考‘人类失格’，是大轴题，也是附加题。

“它会很难，但大家不用有压力，尽情地尝试吧。

“无论大家在本题中表现如何，都不妨碍于今日起便可办理入校手续，成为令我们骄傲的新生。

“不过，如果有人能成功破解……”

银灰发男子说到这里，停顿片刻，面带温和的微笑，环视广场上所有考生一圈。

不知道是不是路启远的错觉，他感觉这人目光扫过他时，多停留了起码半秒，目光在刹那间变得复杂而……心累？

为什么会心累？？

问题得不到答案，半秒多后银灰发男子就挪开了目光，只是笑容莫名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如果有人能成功破解。

“那么他将得到有史以来最为重磅的新生大礼。

“具体大礼是什么，容我暂且留下谜底。

“但请相信，它会是你们非常想要的。”

说完，银灰发男子优雅地深鞠一躬。

身形在所有考生的视野里迅速缩小，回归几十米距离的正常状况。

转身迈步，消失不见。

几乎同时，广场上响起好几声痛苦的呼喊，还有更多人惊恐的尖叫。

一个个此前神情漠然，好像根本没看见众多考生的NPC，终于真正地活了，动了。

他们痛苦地倒地蜷缩，双手紧紧抓着眼眶，指甲几乎要把薄弱的眼周血肉撕裂：

“眼睛，我的眼睛！”

但在他们将眼周血肉撕裂之前，他们的全身血肉先撕裂、融化。

一个个血肉小球凝聚在广场石砖之上，快速膨胀变大，逐渐腾空而起。

白骨赋予了血肉大球以灰白，血肉遍布其上构成丝缕如网的殷红。

五颜六色的头发凝作了大球上的小圆，在大球上灵活地晃动，被迅速落下的太阳点缀上高光，于是生命的光彩重新在它们之上绽放。

——他们赫然变成了一只只巨大的活眼球！

众多考生惊愕地仰头看着天空，看天空变得昏暗，变成它们的游乐场，眼球像蝌蚪一样在半空中肆意游荡。

眼球也像新生的对世间感到好奇的婴儿，好奇地降下目光。

但和考生不同。

那是货真价实、物理意义上的目光。

一道道圆锥型的光亮从它们瞳孔放出，将所有考生笼罩。

有人下意识想要躲避逃开，却立马急刹车停下。

他们惊愕地看着眼球视线之外，一个个尖叫的人像突然被掐断了嗓子，明明还维持着恐惧尖叫的模样，却仿佛被黑暗吞噬，无声地迅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