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陈轩送颜安到了学校,颜安无奈的跨进校门,便觉得心境变了。
从前,他只觉得,一切都太吵闹,上课的铃声,老师的讲课声,下课时的喧闹声,全部都太多余了,因为这些声音叫人沉迷活着,而忘了去死,可他如果不死,又怎么见到颜荷呢?
可今天,一切都太寂静了,那些原本嘈杂的声音,进得了他的耳,却传不进他的心,他满脑子都是清姐那张挨打的俏脸,那么漂亮的一张脸,怎么配得上巴掌印呢?想着想着,恍然之中,有个男生拍了他的肩膀。
“啪。”这巴掌清脆响亮,它打在颜安清秀的脸上。
在地下室的楼道里,方奕冷言道:“颜安,凭你,怎么敢接近梦洁?”
而颜安却面带嘲笑,他直视着方奕嚣张的脸孔,心中想道:这巴掌打在我的脸上,跟打在清姐的脸上,有什么区别呢?颜荷对我说,不能欺负人,那么只要我的巴掌不打在方奕的脸上,清姐的巴掌不打在他老公的脸上,我和清姐,不都没有错么?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低头呢?
颜安抬起那张清秀的脸,有些恍惚的说道:“方奕,我没错,清姐也没错。”
“你?”方奕眸光一冷,这个颜安,居然敢顶嘴了?他随手又给了个耳光,冷言道,“颜安?你不服?”
“我没错。”颜安回道,他不会还手,他得听颜荷的话,但是,他不必低头,因为他没错,清姐也是如此。
“你不服?”方奕不是用巴掌,而是用拳头,他有些生气了。
“我没错。”颜安肚子上挨了一拳,但他不卑不亢,他想到受欺负的清姐,心里便生出一股倔强。
“你服不服!”
“我没错。”
“你服不服!”
“我没错。”
当方奕气极,用一种东西打到颜安的头上时,颜安只觉得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5.
当颜安从医院醒来时,陈轩正坐在病床前,一对夫妻领着方奕跟他道歉,面对着陈轩阳刚凌厉的目光,就连跋扈的方奕也低下头,和颜安说着抱歉,颜安知道,轩叔从小就是个刚强的男子汉,只要他在,谁也不敢装腔作势的欺负人,等到方奕他们走了之后,颜安觉得哪哪都疼,他看着可靠的陈轩,委屈的道:“轩数,我没错。”
陈轩目露心疼,他抚着颜安的头,说:“对,颜安,你是个好孩子,你没错。”
颜安又想到清姐,他说:“那清姐呢,清姐就错了吗?”
“哎,清芷她。”陈轩见他还惦记清芷,便轻叹一声,把事情大略同颜安讲来。
清芷嫁给了高中同学萧腾,陈轩也是他们的同学,一开始,虽然有些吵闹,但还算过得去,可后来,两年多,清芷没怀上孕,一检查,便查出了不孕症,那之后,清芷提出离婚,萧腾碍于面子,或者还有感情,便没有同意,但没有孩子这事,始终困扰着萧腾,所以他对清芷的态度,便越来越差。
清芷几次提出离婚,萧腾都冷冷拒绝,因此清芷既离不了婚,又受着萧腾的埋怨与欺负,久而久之,便发展到那天和颜安一起去寻了死。
6.
陈轩离开后,月光洒落,落进沉闷的病房,颜安呆愣着,他心想道:清姐离不得他,又得不了他的好,也不能欺负回去,她还能怎样?她恐怕只有死了,见颜荷之前,我得再问问她!
颜安独自跑出病房,他脑袋生疼,额上的伤口,还在寒风中隐隐作痛,他瞥见夜空上,朦胧的月亮,胡思乱想道:我寻死,只是死掉一个无依无靠的人,我的依靠再另一边,我死的坦坦荡荡,理所当然;可清姐呢?她有老公,有家人,生活却没有盼头,她活着只剩痛苦,便只有死了,最后再问问她,愿不愿意跟我见颜荷吧!
他经过公园的湖泊时,又想到陈轩温暖阳光的笑容,可他已瞥见了湖畔边那个美丽忧郁的身影,他心中轻笑一声:堂堂正正的活着,固然不错;可理所当然的去死,不也很好么?
7.
“清姐。”颜安走向湖畔,他忽觉,这个月光下的女子,她漂亮的嘴角,有一点淤青,纤柔的玉臂上,也有几道红印子。
她穿了身淡蓝的裙子,这裙纱覆在她的细嫩的娇肌上,就像皎洁的月光那样轻盈。
她没有多余的话,上来搂住颜安,便叫他尝了那抹“酿樱桃”,颜安感觉到她的决心,便也温柔的回应她。
清芷牵着他,漫入湖泊,湖水冰凉而美丽,当它没过两人的脖颈时,他只见清芷痴望着他,满目柔情,在跃入湖中的最后瞬间,他听到她动听的倩语,“如果这次没死成,你便带我离开,做我的男人吧。”
没入水中,颜安觉得,这湖水今天格外温暖,他如一座温馨的婚房,不如说,这里举办了一场湖上的婚礼,清透的湖水中,清姐皎美的面容,湛着迷离若幻的月光,煞是好看,她的唇也格外柔腻,格外香甜,颜安闭上眼睛,他感受着这抹醉人的酿樱桃,他心中应道:好,清姐,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