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没有孩子,她说她懂事的时候就在这里,说着她指了指二层楼,她说这个地方叫暖楼。
怕不是个好名字,毕竟我现在大多是懂得了一些。
看我窘迫的模样柳姨大笑,又揉了揉我的脑袋,“去忙,去忙,把二楼最大的雅间好好清洗一下,今晚要来贵客。”
我连忙逃跑,柳姨很多时候的表达都比较露骨刻薄,但你却不能反驳她,因为这话她说的有道理,是对的。
巧艳走了之后再也没有人稀罕和我说上那么几句了,我开始羡慕暖楼里面跑堂的,笑嘻嘻的在众人之间穿梭,一晃儿,我来到这已经有些日子了。
跑堂的衣服比我这身好看,跑堂的帽子戴的歪歪的,跑堂的没事还能和姑娘与客人说上几句话,我可是见过,跑堂的能吃客人剩下的美食。比我那干巴的馒头恒久不变的酸萝卜要美味的多。
柳姨总是很忙,我在门缝总能看见她笑容满面的游走在每一张桌子,与客人们喝酒闲聊。
波柏说,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就去争取好了,切不可轻视了自己,怠慢了时光。
波柏是个大智慧的人,我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我在后院开始了练习,端着个青砖,青砖上面放上小石头,走来走去,我还会练习微笑,像屋子里跑堂的人那样笑,让其他人喜欢的笑。
城里的人过节,都在庆祝,我也很开心,我现在端着青砖上面放上圆圆的石头都不会掉落,又有姑娘偶尔会和我说上几句话了,我想我的练习有了效果。
柳姨很久没来过后院了,过节的时候她喝的满身酒气,坐在后院的井边,背对着暖楼,抬头看着月亮,暖楼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我就在角落里,看看她,又透过门缝看看暖楼里面的光景,内心也是欢乐的,今天给我加餐,大师傅烧的菜好吃极了,也是我到这里吃过最好的一顿,对了,这么说的话应该刨除巧艳送我的鸡腿,不知道巧艳过得如何。我也抬头看看月亮,一阵恍惚。
当我再看柳姨的时候她哭了,看着月亮看哭了。
“柳姨,月亮刺眼?”
我走上前,自以为幽默的说了一句。
“滚。”
我又灰溜溜的走回了角落,也无聊,我又拿起青砖放上石头练习,面带微笑。
柳姨不再看月亮,而是看向我,她终于是笑了,皱纹都出来了,我见她盯着我笑,我走的更起劲,走的虎虎生风,笑的满面春风,我发现不知何时,我的笑容出现了讨好的模样。
柳姨心情转好,女人的心情是这样的,巧艳也这样,楼里的姑娘也是,前一会哭哭啼啼,过一会笑容满面。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是啊,她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她一直叫我什么来着?哦,对了,她叫我“哎。你。”
“我叫波楞。”
“怪名字。”柳姨笑笑摇了摇头,“拨浪鼓?”我摇头。
“你想去里面?”她转过身指了指暖楼。
我点头。
“里面的人一直想出来。”她又不笑了。
“我想去跑堂。”
柳姨没说话,看了看我,又笑了。
那天后我没有再端起墙角的砖头练习,也没有再练习微笑,虽然不练了,但这些早就融入了我。
过完节,我也迎来了新的工作,柳姨把我安排到了暖楼里,我也换上了新的衣服,换了住的地方,最重要的,柳姨发了善心,给我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