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帅将手电筒的光向前照着，加上顾渊手中的光，房间一下明亮起来。

虽然这点灯光能照的范围不大，可对康帅来说，这点光给够了他安全感。

顾渊从包里拿了一个本子，一边看一边将房子的户型画了下来，看得特别仔细。时不时还是拿着测量仪，测一下层高、面宽。或敲敲墙体，听听回音大小，以此来判别是承重还是非承重墙。

康帅道：“渊哥，这房子客户买来不一定住。你没看新闻吗？有一小区住户发现他们楼有一家窗户都用砖头封上，时不时还会冒烟。后来邻居举报，警察来了，破开门，才发现里边摆放了一排骨灰盒。敢情是把房子当骨灰房用。”

顾渊叹了一口气道：“帅，在这个行业你是我前辈。可是这么多年以来，你做事总是不细心，很多地方给客户在介绍的时候都是错误的。我不好当着客户的面给你指错。就这两年，我看到的，你想想出了多少纠纷，被客户找上门来投诉的情况少吗？”

康帅不以为意，嘿嘿笑道：“渊哥，你不知道，这八九十年代的房子大差不差，几乎都是统一样式。谁知道有那么多例外。不过渊哥你这习惯是好的，我要向你学习。”

“但愿你能如此。所有行业我们都要有敬畏，客户也要敬畏。把所有信息弄清楚，客户问问题的时候，才会从容不迫，对答如流，不会露怯。”

顾渊想起来才做这行的时候，客户问问题，他总是支支吾吾，很多地方都不确定。因这不自信或是不专业的回答，他也不知道错过了多少单子。很多客户在见面一次之后，就再也没了下文。所以他痛定思痛，总是一边学习一边总结。很多习惯他也是淋过雨之后才养成的。

这时，两人来到卧室内，只剩了最后一间。

老房子的卧室很大，有十五六平米。放下一张双人床，一张书桌，一面柜子之后，还有一个两座沙发。依旧是上个世纪的产物。康帅一时不禁感叹道：“这谢振礼生活可真是清贫，三四十年过去了，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上个年代的人都生活简朴，物质生活虽然清贫，精神生活却很丰富。”

“那是他们没看过好玩的，没体验过，没被诱惑过。我不相信现在的花花绿绿摆在他们面前，还能和一前那样淳朴。”

说完，康帅看了一眼顾渊，措辞一下，继续道：“当然，渊哥我不是说你。你不跟我们出去鬼混，以前是因为李歆然管的严，可是现在你俩已经……你还不跟我们去，就有点不合群了。当然，这种事也不能劝。不过你只要体验一次，嘿嘿，就一次，保证让你忘不了。”

顾渊皱眉：“你说的有你的道理，我也承认。可是你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很多事都是有原则的。”

“你说得对！”屡次劝说无果，康帅咬牙说道。

他一直想带顾渊出去玩的不一样的，玩点花的，也就是所谓的下半场。可每每聚餐结束之后，顾渊就早早离开。

在他印象里，以前顾渊不在外过夜，十一点之前必定回家。现在顾渊也不在外过夜，只不过从十一点推迟到了十二点。这让康帅觉得，自己再多吹吹耳旁风，到时候顾渊肯定能和他们更深入的打成一片，彻底融入到这个团体中。

那时候，他有数不尽的花活，想带着顾渊体验体验。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百花齐放……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嘎吱声。悠扬、漫长、高昂，竟像有人在拉二胡，仿佛一阵浪潮从声音中忽起，一波比一波高。

卧室的门关上了。

康帅吓了一跳，打着的光发生了晃动。他身体僵硬，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不动。

他战战栗栗问道：“渊哥，谢振礼说是失踪之前，没出卧室。他消失的那个卧室，是不是就是这个屋子。会不会有鬼？”

顾渊走到阳台，将半开的窗户掩上，道：“不过是风，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康帅面露惧色，惊骇欲绝，他声音颤巍地说：“可是……刚刚没有感觉到有风吹来。还有，渊哥，你确定来的时候窗户是开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