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旁边有翻译批注,是陈成的字迹,不然他也看不明白。
吾乃《幽玄晦暗正道法典》之创作者。此法典,乃吾穷极心血,历经岁月磨砺而成。
欲习此法典者,当怀敬畏之心。
法典之力,幽玄而强大,非心志坚定者不可习之。
入门之初,需静心感悟周围之气息,熟悉幽暗之力的流转。切不可急功近利,否则易走火入魔,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在修炼过程中,当秉持正道之心,以法典之力护佑苍生,而非为私欲滥用其威。
至于吾之名讳,幽玄道人是也。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一个全新的世界正在向张秋生招手,所有的怀疑都随着这段序言烟消云散,他迫不及待地向下看去。
修炼法典秘诀,第一步就是养一口幽玄之气于腹中。
幽玄之气妙用无穷,可以御敌,也可疗伤。
但只有万中无一的天才才能在静思状态中捕捉到周天环境中流动着的那股幽玄之气。
因此,修炼之难,难在入门。
就在张秋生担心自己没有天赋的时候,陈成在翻译旁边的一段批注缓解了他的焦虑。
“如果幽玄之气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和空气一样人的肉眼难以观察到,那一定也符合客观世界的物理规律。
幽玄之气,和所有的气一样,充满变化,玄妙莫测。
但是如果用分析流体的角度,借助数学工具来研究,将幽玄之气假设为空气,那么是不是能够更好地理解它?
虽然我天赋异禀,不需要借助外力就已经能感受到那流动在空气中的各种灵气,但对灵气的认识和应用也只是停留在了粗浅的表面。
我要用数学和物理知识来解释它,不能云里雾里,盲目修行。”
看完陈成的批注,张秋生不禁感慨。
“成哥总是这么有主意,不愧是成哥,永远都不随波逐流!”
再往后翻,剩下的内容就是在养气成功的基础上,对幽玄之气的应用法门。
可惜,幽玄之气的治愈法术只能作用于己身,一旦外放其性质就会变得异常活跃,只可杀敌,不可疗伤。
否则,或许不用修这门秘法,陈成就可以帮他疗伤。
在张秋生看来,陈成肯定是修了这门《幽玄晦暗正道法典》。
放下手里的书,张秋生试着静下心来,尝试按照法典给出的法门去感受那周天中的幽玄之气。
心中默念:
幽玄之力,暗夜潜藏。晦暗之光,正道引航……心守正念,法典绽光。幽晦之途,正道恒长。
可惜,直到陈成他们收拾完进来小屋,他都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所谓幽玄之气。
小屋里有陈成准备好的生活物资,虽然多了两张嘴,但也足够他们暂时待一个月的用度了。
简单煮了一锅肉粥,大家围着火炉坐下,张秋生则半躺在床上,依靠在床头。
温暖的火炉将众人身上雨夜的寒气驱散,手里热乎的肉粥一口下去更是让胃里暖阳阳的,惬意十足。
陈成眯着眼,思考着汪姨的去留。
“小成,”没想到是汪姨先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她端着碗,温柔地看着陈成,感激地说道:“还有小山。”
她又看向许嵩山。
许嵩山有点腼腆地移开了眼神。
“谢谢你们为了秋生能做这么多事情,阿姨真的,真的很感激你们。”
陈成放下碗,说道:“汪姨,这其实没什么的。你也不用急着说感谢的话。
说到底,现在整个上丘市肯定都在找咱们,你们再想回去肯定是不可能了。
我和小山计划这些东西的时候也没有提前和你们商量,原本想着把你们送走的,但是没想到秋生没办法坐火车。
现在连累你们只能在山里躲风头了。”
坐在床上的张秋生瞬间红了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大声说道:“成哥,你说些什么呢!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上丘市虽然有我们租的房子,但和混混同处一室,哪有现在来得安心。
如果不是你们,我和妈妈不知道还要被欺负成什么样!”
“是啊!小成,你们能做到这么多已经很好了。不要再说这些话了!等秋生的腿好些了,我们就离开上丘市,去一个刘家找不到的地方。不能一直给你们添麻烦!”
汪姨立马说道。
“妈!”
张秋生急得叫了一声,因为他知道陈成没有想撵他们的意思,但自己母亲的最后一句话明显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
但陈成心里想的并不简单,他在考虑如何安置汪姨,以及她能否放下儿子,和张秋生能不能离了母亲。
“汪姨,其实不是麻烦不麻烦的事情。这件事也得看秋生的意思。
我实话跟您说,秋生的腿我百分百能治好,但治好之后又如何呢?
让他继续去上学?还是去替那些小老板们打工?隐姓埋名赚点微薄的薪水勉强过活?
先不说您愿不愿意,秋生他愿意吗?”
“我不愿意!妈,你也别管我了!成哥说这么多,都是为我好,做这么多,也是为了咱们家好。
等我腿好了,我也跟着成哥干!”
床上的张秋生立马说道。
他已经接触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以这个年纪的好奇欲和求知欲,还有冒险精神,他怎么可能再去过那平淡的受压迫的生活?
可不是每一个母亲都能像岳母那样放得下自己的儿子去战场上“尽忠报国”,汪姨刚刚经历了丈夫去世,儿子被打断腿,怎么能放心他跟着陈成去冒险呢?
但在儿子的朋友面前,她不好多说,只能讪讪一笑,说道:“等伤好了再说,等你腿好了妈也就放心了!”
“等不及了,汪姨。”陈成说道,“苏熙明天就走,回邻市,她可以先带你走,秋生交给我们来照顾就好了。”
陈成的语气不容置疑。
汪姨和张秋生都沉默了,而许嵩山更是从一开始就坐在一边不吭气。
他们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别,即便是有心理准备的张秋生都有点错愕。
胡苏熙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她抓住汪姨拿双满是老茧的手,柔和地说道:
“阿姨,小成也是为了你好。毕竟你年纪大了,山上条件太差,留在这里也是吃苦,却帮不到怎么忙。
倒不如和我去吉昌,先找个工作。
等安定下来,要是秋生想你了,也有个去处不是?
不然你跟着这么一群大小伙子,你不替他们操心,他们也得替你操心!”
“就是!汪姨,小咬有我和成哥照顾,你就放心走吧!”
坐在一边的许嵩山也劝道。
胡苏熙这么一说,汪姨也觉得有道理,儿子也大了,自己跟着也不是个办法。
小成和小山都是负责任的,人家都答应把儿子的腿治好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终于,她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听你们的,我和苏熙先走。”
接着,他们便聊起了曾经在上丘市的生活,胡苏熙在一旁好奇的听着。
饭后,她替许嵩山检查了身体。
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好好休养几天,暂时不能剧烈运动。
又过了一个小时,小屋的灯熄灭了。
废弃矿山重归黑暗,小雨淅淅沥沥的还在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