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目光投向勤政殿外,只见五位大臣在雨中与亲卫僵持。其中一人垂首跪地,雨水湿透全身。
“河南饿殍满地,到处都是起义军。岂能置之不理?到底是皇上的意思还是林福的意思?我要面见皇上问个明白!”
“就是!北方匈奴虎视眈眈,这个时候削减军费。北方危矣!我等今日务必要面见圣上奏报此事!”
“皇上遇刺,龙体欠安。雨大天寒,各位大人请回吧。”禁卫军们只能这么回应。他们深知皇帝根本不在勤政殿,也不无意面见这帮大臣,
曾经在争夺太子位之时,皇帝尚能耐着性子听取这些大臣劝谏,做出从善如流的姿态。
然而自打两年前登上帝位,皇帝便对这些臣子置之不理。
最开始杨万年也想过励精图治。可每次提出来点想法就被朝臣们全盘否定,搞得他十分恼火。
索性与大臣们对着干。凡是大臣们赞成的,他都反对;大臣们反对的,他全都支持。既然指责他是昏君,那他干脆做个昏君给他们瞧瞧。
做昏君不比做明君快活?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必顾忌朝臣们的看法。活得更加痛快,杀人更加利索,作起恶来,毫无心理负担。学坏容易,学好难。杨万年在昏君路上越走越远,再也不想回头。
朝中大臣们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就像今日这般,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何谈劝谏。
百般无奈的朝臣们注意到了皇帝身边的红人禁军统领陆炳。心中瞬间迸发出希望。而他们迅速从送驾的规模上判断出车上坐着长公主。
有位大臣立即大声喊道,“长公主!快拦住她!”
另一朝臣惊讶地问道,“长公主竟然醒了?”
“上午就醒了!你消息太闭塞了。”另一个朝臣讥讽道。
“快去拦住长公主!皇上只听长公主的!”
大臣们立马朝长公主飞奔过来。
雨水没有停歇的架势,下个不停,如同朝臣们此时心中的悲苦。
有的朝臣跑得太急,伞差点脱手,慌慌张张地将伞捡起。
还有的干脆扔掉雨伞,拔腿就朝长公主奔来。
人群中,有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格外引人注目。此人正是当今的右丞相杜衡,身为四位顾命大臣之首,已然七十高龄。
自从顾命大臣唐山被皇帝气得吐血重病不起,李泽厚请辞了左丞相一职后,这摇摇欲坠的朝政就靠他一个人苦苦支撑。
杜衡扔掉伞步,履蹒跚地朝长公主跑过来,整个人被雨水浇透,淋成了落汤鸡。白发紧贴头皮,水珠不断滴落。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更显他身形消瘦,犹如一棵饱经风霜却依然挺拔的松树。
只见他撩起官服,毅然跪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声音沙哑却充满力量地喊道:
“长公主殿下!求您劝一劝陛下啊!如此下去…恐怕国将不存啊!”
他的内心焦急而苦楚,话刚说完,便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不住地颤抖,摇摇欲坠。他拿起帕子在嘴边一擦,一抹鲜艳的红色令人触目惊心。
“杜相!”身旁的朝臣都是他的门生,见状齐齐惊呼道,几柄油纸伞争相遮在他的头顶。
然而,杜衡却把帕子往兜里一揣,伸手推开挡在他身前的臣子,神情肃穆凝重,对杨千月郑重地拱了拱手,而后行了个跪拜大礼,哀声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