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九月,天空湛蓝得一望无际,没能容下半片残云漂浮在碧空中。
红叶满山,美得让人误认为自己进入了某处与世隔绝的仙境,而临南阁就坐落在此山山峰处。
就在临南阁的门口,站着一位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身淡粉色,倒比那山间的花还要亮眼几分,好看的杏眼里仿佛装着漫天星光,无尽的朝气与生机叫人一看便知正值鲜衣怒马的年纪。
而在她身后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身着浅黄色衣服,两人相貌相像,一个脸上线条更加清晰分明,而另一个则相对柔和。两人腰间上都挂有一个玉佩,正面是临南阁的标识,背面则各刻了一个“钊”和一个“锦”字。
这位小姑娘几步开外站着一位端庄的老者,他看上去地位崇高,却没有那种威严的架势,反而更像是一位再寻常不过的老人在叨唠要去买菜的孙女。
“一夕,此事就由你去调查吧,切记这一趟只需尽量搜查线索,保证自身安全才是重中之重,现在外面有些动乱,我本不想让你……”
“哎呀明白了长老,你可不能再反悔了,本来两年前我就该下山了,您左一个理由右一个不行的,跟我同辈的都不知道游历多少次了,再拖下去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猴年马月了。”花一夕有些抱怨地打断道。
长老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说:“平日里没少惯着你,这次你定要听话,别再干阳奉阴违的事了,在自己家里当然是没有大的危险,别忘了这可是在外面,记住我说的,凡事安全第一。”
花一夕重重地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像是对长老的话不能再认同的样子,甚至应尽的辞别礼节也做得规规矩矩,一副好生乖巧的模样。只不过在长老挥手允许她离开的时候,转过身脚下生风一般向山下跑去,留给众人一个望尘莫及的背影。
宴钊和宴锦行礼的手还未放下就感觉一阵粉色的风从他们中间的空隙刮了过去,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一愣,长老倒也不恼,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快去吧,不然这丫头快到山脚了。”
“是。”
两人憋着笑一起沿路跑了下去。
“可算下山了,每天被长老盯着我都没法儿好好玩儿。”花一夕扭头对着赶上来的宴钊和宴锦笑着说。她当然没有不管不顾地朝山下跑,恰恰相反,她更想走慢些,以便好好看看这以往只能在屋顶俯瞰的林子,毕竟她已经好久没有出来过了。
于是在离开长老的视野后,花一夕便缓下脚步等着他们追上来。她左手手腕上佩戴着花纹不算复杂的银镯,正随着她的步伐有节奏地晃动着,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落在那镯子上,时不时反射出闪闪的光来。
“要我说也是,换作是我天天被这么盯着早就受不了了。”宴钊抱着臂在一旁附和道。
“这还没出阁门几步了,让长老听到又罚你了,上次你带着一夕去偷吃果子的事儿长老还没来得及跟你算账呢。”宴锦看着他提醒道,“长老让咱俩陪着一夕一起下山是为了安全,不是让你带着人家瞎玩的。”
宴钊放下胳膊不情愿地说:“记着呢记着呢。”
宴锦看着自家倒霉弟弟那样子就不像听进去的样子,“还不耐烦了,又想造反是不是?”
“哎呀哪敢哪敢,造反了别你追着打我又把脚给崴了。”
“嘶,宴钊你……”宴锦还没抬起手,宴钊就反应迅速地挪开了数步,嘴皮子还是欠揍地不停下来,“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花一夕一边听着他们在后面互怼,一边贪婪地欣赏着周围的风景,像要把每一朵花每一片叶都印在脑海中,于是硬生生拖到午时才走到街上,他们就近便找了个客栈落脚。
宴钊呆呆地举着筷子,看着花一夕狼吞虎咽的样子,有些无语道:“我说一夕啊,咱们阁子的饭菜算不上难吃吧,你这样好像以前天天挨饿似的。”
花一夕咽下嘴里的饭菜,百忙之中抬头看向他回答说:“你们总是下山当然习以为常了,我自从被长老收养以后,除了有次跟你们偷跑出来,都多久没真正见过山下的景色了。”
宴钊连忙比了个打住的手势说:“得得得,可别提这事儿了,你跑出来那次我抄罚写抄得手都抬不起来了。”
宴锦看着他们拌嘴,笑着摇了摇头,看向窗外繁华的街道,他们的位置在二楼,吆喝叫卖声在下面此起彼伏,她却不自觉地敛下笑容,皱了皱眉,轻声地说:
“李师弟的死定然不是意外,可山下这一大片都归属于咱们临南阁,一向最为祥和,这么多年杀人越货的事件都已经少有了,这一出事居然还是山上的弟子,而且尸骨无存,我觉得更像是其他门派做的……”
宴钊双眉紧蹙,脸上透露着深深的厌恶,“肯定是清林宫做的,咱跟任何门派也很少有摩擦,也就他们能干出这种破事儿了。”
不知何时,花一夕应该把饭菜清扫一空了,她跟随着宴锦的视线看向窗外,阳光明媚得有些过分,正了正色,拖着腮思索了一会儿便说道:“先休息一会儿吧,下午去李师弟遇难的巷子周围看看,五天的时间说长不长,咱们尽量多找些线索吧,看得出来临南阁上下对此事都很重视。”不然怎么会让她出来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