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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长安推开自家门,换好鞋,然后看着微信上的消息愣了愣。
神经病又在发癫了。
算了,反正是个癫的。
熄屏手机,余长安懒得理会消息,走向厨房。
他接好一锅水,摆上灶台,然后点燃煤气灶。
趁着水未烧开,他走至客厅冰箱,从冷冻层提出一大袋自己包好的水饺,往锅里倒腾。
往才发热的锅内打入一颗鸡蛋,余长安一边发呆,一边等待着饺子熟透。
饺子一个个漂浮上水面,余长安等待一会,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抽出瓷碗,将其装入,也顺便将那颗凝出形状的鸡蛋捞起。
收拾好厨房,端起碗,余长安步入客厅,他端坐餐桌前,用筷子夹起饺子,呼呼吹着气。
大门传来开门声响,余长安没理会,一口将整个饺子送进嘴里,咬下,汁水四溅,醇厚肉香与脆嫩白菜交织。
咀嚼着,他突然扭头,想起了很重要的事。
他那个老爸,一般不会这么早回家,每次一般都是半夜,打完牌后,醉醺醺进门,但即便如此,也会在玄关处换鞋,今天似乎,直接走进来了。
余长安扭头,嘴里咀嚼不停,看着莫名打开自家大门,然后走进来的一男一女。
他们穿着相似的白色制服,有些像海军军官服,身后披着披风,透着严肃正经的味道,女生腰侧还挂着把精致的西洋剑。
男生黑发,女生金发,是下午在地铁站拦下自己的两个人,只不过换了套衣服。
女生很好看,那是如太阳般灿烂的长发,精灵般的面容,笑起来让人不想移开视线,只是很可惜,她的眼睛里,透着漠然的寒意。
“你好,余长安。”
女生微笑,率先开始了自我介绍:“我叫格劳瑞亚.安斯,这边这位是山上鸣。”
余长安往嘴里再送入一个饺子,嚼嚼。
一个西方人,一个霓虹人,中文说得很流利。
点头,他咀嚼着,含糊不清说:“嗯,找我有事吗?”
名叫格劳瑞亚的金发女生很满意他寻常般的态度,没在乎他的随意,而是同样随意地坐在他对面,隔着餐桌对视。
她随意打量一圈周围,随后收回视线说:“余长安,星湾国际高中就读,高二学生,没有朋友,对吗?”
余长安咽下饺子,摇摇头说:“有朋友的,一个。”
格劳瑞亚沉默一会,毫无歉意地道歉:“不好意思。”
接着她继续说:“有想过超能力吗?”
余长安拨动筷子的手停顿下,但很快恢复如常,他视线在两人身上流转,注意力早就不在碗内的饺子。
他盲夹出一个饺子,送进嘴里,视线却停在对面人的精致脸上:“嗯,有想过,毕竟我还未满十七岁。”
格劳瑞亚起身,身躯大部分前倾,她俯视着,越过餐桌贴近余长安:“拯救世界,有兴趣吗?”
“拯救世界?我?”
“没兴趣。”
余长安毫不犹豫,回答过后,甚至嚼了嚼嘴里肉馅。
格劳瑞亚眉毛微挑,问了个奇怪的问题:“最近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退学,去电子厂打螺丝。”
格劳瑞亚微笑僵了僵,对方,好像是认真的。
“啊,这样啊,那打扰了。”
仿佛完成了目的,格劳瑞亚挺直身子,笑着冲他摆摆手后,转身,离开餐桌。
余长安看着那个金发少女带着安静的另一人从大门处离开,然后关上门。
沉默中,他看着碗内漂浮的鸡蛋,拨筷子的手停顿下来。
一切都不对劲,不论是最近做的梦,还是最近身体上的反应,又或者今天找过来的这两个人,都不对劲。
什么拯救世界,需要未成年男高来拯救的破烂世界还是趁早毁灭吧。
要报警吗?不,不需要,他们不是坏人,甚至有种亲近的味道,就像是,遇到了同类...
当然,最主要是,现在自己的身体,也有些异常,报警不知道会遭受什么处理。
但得跟家里商量下,不论是这两个人的事,还是自己身体的事。
这样想着,他将整个煮蛋塞进嘴里,一口一口咬着。
......
出门后的山上鸣显然有些不解,他看向步履不急不缓的格劳瑞亚,忍不住询问:“我们就这样离开吗?”
“嗯。”格劳瑞亚声音平静。
“为什么不跟他多谈会?”
“没用。”格劳瑞亚回想下刚才屋内少年的眼神跟语气,做出解释,“他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到底是什么状况,不会同意的。”
“那我们怎么做?”山上鸣适时提出问题。
格劳瑞亚伸手搭上腰间剑柄,泛起笑意:“明天,他不是要出门聚会吗?制造点意外,用事实说明,他已经不能是那个继续玩过家家的普通高中生了。”
又走了一段路,山上鸣看着前方不出声的格劳瑞亚,再次询问:“那个,队长在想什么?”
格劳瑞亚脚步不停,只是话语稍稍有些疑惑:“我在想他说的朋友是谁,资料调查里,他在学校没有相处特别要好的同学才是。”
......
夜晚很快来到,余长安在沙发上痴坐着,直到某一刻,他睁开眼睛,起身,走入厨房。
他打开煤气灶,开始热水,将案板上切好的肉沫一股脑倒进锅内,随后打入一颗鸡蛋。
待到锅内水开始沸腾,他抓起一把挂面,下入锅,倒上些许油盐,随后开始等待。
直到锅内挂面软至一定程度,且汤水也刚刚好,他端起锅,将锅内一切倒入面碗,再撒上一层葱花。
他将大碗面端放在餐桌上时,大门处也同步响起声响。
男人推开门,换好鞋,习以为常往餐桌走。
他仿若无人般,不言不语,径直坐在餐桌前,抽出筷子搅两下,夹起面条吹气。
很快,他发现平日里早该离开的儿子还杵在原地。
只是没等他开口,余长安率先说了话:“爸,这几天...”
“要钱就去找你妈,别问我。”
余长安张张嘴,他想说不是这样,他今天不是为这种事才留在这里。
可能是见他还是没动作,男人继续摆手,头也没回:“都说了,我没钱,要钱找你妈,听不懂?”
余长安沉默,然后没再说话,转身离开客厅。
等到少年离开,男人夹面的手也停顿下来,他怔怔看着碗里那颗鸡蛋,半响没有动作。
洗漱间内,余长安站在镜子前。
他取下镜框偏大的老气蛤蟆眼镜,然后撩起几乎遮住眼睛的刘海。
眼睛与额头袒露出来。
镜子里是个相当清秀,看上去有些安静的少年,眉毛略淡,却很直,这为少年添了丝英气。
余长安凑近镜子,认真仔细看向自己的眼睛。
他那对眼瞳呈一片暗红,流转不定的妖异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