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会保佑我,妈妈也会在天上保佑我的。”眼中笑意未变,轻飘飘的语气自然的像只是陈述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会没事的。”沈叙紧紧反握住温眠的手,逐渐收紧,轻声哄骗着自己。
这天,又一次辩论下午回到医院,沈叙罕见的没有看到往日都会坐在床上乖乖等他的温眠。
病房里窗明几净,却没有想见的人。
“眠眠呢?”骨节分明的手把一摞资料扔在桌子上,他问一直守在门口的保镖。
“小少爷说他想出去走走,所以……”一身黑衣的高大保镖低头解释,身上气势都被面前这个半大的小子压下去一截。
“所以你们就随便让他自己出去了!他什么状况你们不知道?”沈叙脸色瞬间阴沉下去,整个人的气势陡然提高。
保镖觉得周围的温度冰冷了几度不止,他打了个冷战,头埋的更深,“对不起,沈少爷,不过我们高队长跟着小少爷。”
“地址给我,我去找眠眠。”沈叙的声音仍然是不一般的冷硬。
效率很高,不出一分钟,温眠的位置就交到了他手里。
沈叙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开。
*
热闹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一阵清风吹起发丝,温眠才突觉春天已经来好久了,冰雪笑容,枯木逢春长出新芽,万事万物都有了新的开始,连他也一样。
可是有一颗心,早就永远停留在冬日的风雪里了,被裹挟着,看不清前路。
身穿病号服的的青年呆坐在长椅,脸色苍白,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奇怪的穿着,精致脆弱的眉眼,都吸引着来来往往路人们的视线,但大家也多是好奇的看几眼,心里感叹一下,就继续匆匆向前奔赴自己的未来,并不会因此停留。
温眠并不知道自己今天出来是为什么,现在坐在这里又是为什么。只是散步有些久,他觉得累,就顺便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把自己放空。
其实是很怕的,面对生死,怎么会有人不怕,所以他在手术前一天受不住内心的恐慌,从只有白色和消毒水味的医院跑了出来,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温眠想,如果要他死,他是怕的,怕离开亲人,怕世上再无温眠。但也是不怕的,世界上那么多个人,少一个他又能怎么样呢?到天堂或是去地狱,又有什么分别。
就像他浑浑噩噩整日躺在医院病床上,望着洁白的天花板,或是即便从医院里跑出来,空无目的走着。
繁荣的城市,喧闹的人群,温眠恍若透明,游离在外。
思绪纷杂间,只余一片空寂。
如果可以,温眠也想像沈叙之前那样,发疯一样跑出去,嘶吼,痛哭,直至筋疲力尽,瘫倒在地。
可是他不能,千疮百孔的身体不允许这样做,连他痛哭的权力都要剥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