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破碎孤独的离愁之感,别样愁绪,尤其是泪眼婆娑犹如梨花带雨的眉目,沾染着尘俗的孤僻,春醒若眠。
那挥撒纸钱的素白女子,停立在道路中央,她们瞳孔空洞,黯淡无神,只有僵硬的柔荑和修长柔弯的脖颈印证着自己还活着,道路崎岖,却依然走的那么坦然如履平地,不但身姿曼妙,步调轻盈,更将频频传达的枯燥与乏味,拥簇在徘徊不定的迟缓里,没了生气,原来她们在等轿中之人的命令,手中执握的红油纸伞稍稍的倾泻,露出羽带翻飞隐藏在绸裳衣衫下的眉眼,一举一动都有一丝冷硬和清泠。
“骨女,皮相,你们去将那女子带来吧,此行必须要一个活人生祭,方才显露吾辈共食磔死、寄生的豪情!”那闻声雄亢,性情暴戾的轿中传来一句即刻可以掌控生死的命令,人命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场屠宰蒸笼又香气扑鼻的肉馍,当那一声虎啸龙吟的铿鸣吹散沉闷的气息,映衬的帷幕纱帐下庞然又硕大无朋的身影竟然魁梧刚硬,极具凶残。
那“骨女与皮相”是那两个手执油纸伞若浮生半日的女子名字,她们原本就是普通的民女,奈何被献祭鬼神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女,一个若剔除皮肉的白骨,森然筒髓,青筋抽丝,所以叫骨女;一个秀丽清眷除了冰冷,竟双生重瞳,花晕迷离,就只剩下一副娇艳的皮囊,并唤作皮相。她们是一对孪生姐妹,心意相通,所以那怕性情不融,却也可以相互迁就,这就使得一个被愚昧无知的人民硬生生的逼迫献祭,一个跋山涉水,历经困难重重,终于寻获姐姐,才知是姐姐替她嫁给山神河伯,为避免死于非命,她们焚天祈祷生睚眦之怨,因而被贪食鬼疫的神魔感召,所以才降下神通幻化作人骨妖髓。
骨女纤细修长,双肩斜削,总有种瘦弱却毅然孤僻的倔犟,伞下的眉眼和上身虽然被遮住半面,但脚下的绣鞋却如履祥云。她冷冷的一瞥站立在荒野之中几乎窒息痴呆的破碎女子,竟然有些迟疑,恰恰轿中传出指引命令,就是听到怨恨突然出现救她们的哪位贪吃鬼疫的十二兽神之一的强梁,他长相奇特,肋生臂膀,四蹄长肘,能衔蛇操蛇,虎首青獠,常常抓到鬼疫就掏心、挖肺、抽筋而食髓知味。故人骨掺杂,血池肉林,很是乐此不疲。
一双重瞳的姐姐知道不能忤逆她们的主人,所以自口中发出一声蛇鸣的“滋滋”之声。虽然她叫皮相,但却有另外一个好听又缥缈的名字,叫做相云。她们是缙云氏一族的人,有时称云姓,所以当初强梁将她们收纳,组成送葬一行目的是为了不被转世轮回,所以做提灯牵引的冥女。而显露日间并手执红色雨纸伞,遮住面目狰狞,一旦回到其归途,并提灯做引,一路跟随,渡过奈何桥。
两人本就心意相通,所以骨女的犹豫,让皮相“相云”皱起了眉,她好久都没有这种人间的表情了,如果尚存的人性还有一点,那么就是她们从来都没有主动去伤害无辜,奈何她们的主人强梁却贪食更甚,有时会新奇好吃人肉的滋味,所以命令狸鼬去掳劫过路行人,因此弄得大荒千里路遥白骨成堆,曝尸郊野,那种人迹罕至的凄凉,令人悲悯又作呕。如今旭日西移,阴气大盛充裕,从而致使生死门开,他们一路食碌杂役,忽隐忽现,恰恰抬轿的壮汉也是日间野人,长出锋利的尖牙和鬃毛,不但皮糙肉厚,还喜食啃噬人骨,尤其是妙龄少女。将刺棘铁钩栓衔锁链,狠戾的穿透她们的琵琶骨吊挂起来,流出的血液用嘴接饮,但因受制于地藏王菩萨的叨吟,所以这种行径只能悄悄的暗中操作。
而掌管他们的碌官强梁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本就喜好这种血腥,所以下辖的差鬼也就得过且过,蜜得口腹之欢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