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荒漠。
漫无边际的荒漠里,时不时的传出一些奇怪的嘶吼声,似是野兽在争斗。
一阵阵阴风卷起漫天的黄沙,远处还有乌压压的黑云带着阵阵雷鸣,一切都预示着今晚的不太平。
天空中泛着妖异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味道,还有些形状奇怪且身形庞大的鸟类从这里飞过,爪子上抓着一些淌着黑血的尸体。
这就是一个无人之地。
但在这个无人之地里,却能远远的看到在一个小角落里,一个身形单薄的年轻人正在卖力的摆弄着一个铁锹。
在他的面前,有一个尚未成型的小土堆,他正在用手中铁的锹铲来黄沙落在上面,然后又慢慢的夯实,如此往复。
身影不大,是个少年,约么着十五六岁,穿着粗麻布衣,手上戴着两个铜环,因为他的动作,让两个铜环撞的叮当响,虽然他穿着很一般,但他面容却是很尤为清秀,只是有点苍白。
仔细一看,在他清秀的脸上,很容易就能看到两股明晃晃的泪痕,应该是哭过,他的眼眶也非常红,眼里布满了血丝。
脸上还有些细密的汗珠,应该是工作了许久。
尽管他穿的很厚,却也不难看出他身形的单薄,想来也是,在这种地方,能活到现在也已是奇迹,又怎么奢求其他东西。
少年一刻也不停息,继续着手中的工作,也不知道他已经持续了多久。
良久,少年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小土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想哭,却在艰难的挤出两滴泪之后便放弃了,因为他发现他再也流不出泪来了。
少年名叫道一。
道一搬来一个黑黑的石碑立在土堆前,石碑不大,上面刻着四个醒目的大字:“自正之墓”。
道一看着这石碑,有点出神,他轻叹了一声:“老头子,走好。”
随即他又从远处搬来一些石头,围在了土堆的周围,在这种环境里,这个小土堆要不了几天就会被风吹的渣都不剩,所以加固一下是有必要的。
道一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天,眉头一皱,加快了行动的速度。
不多时,小土堆旁边已经围满了各种各样的石头,道一脸上的汗珠也变得更多了起来,他身上的衣物也褪去了两层。
道一放下最后一个石头,拍了拍手,抖了抖身上的灰尘,走到了墓碑前。
道一的脸上略显憔悴,脸色也有些苍白,情绪比较低落,他拍了拍脸颊,跪在了墓碑前。
“老头子,我这也没啥东西烧给你,你见谅,可别半夜来找我,你在那边照顾好自己。”
“我说你这老头子,年纪也不大啊,咋就没了呢,西北的生活这么不好过吗,这么急着想解脱。”道一的声音有些哽咽,夹杂着太多不舍。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有些温热的果子,果子不大,红彤彤的,这是他刚才搬石头的时候,在远处的诡异植物上摘来的,这是那颗植物上最大的一个了。
他把这个果子放在墓碑前,嘴里说道:“将就吃吧,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没啥更好的东西了。”
他对着墓碑重重磕了一个头。
站起身,捡起刚刚随意扔在旁边的衣服,抖了抖上面的黄沙,他又看了看眼前的土堆,随即转身向着旁边的小屋子走去。
屋子不大,用石头堆砌而成,屋顶用树枝搭着,上面盖着不同种类的兽皮,屋子还有个小窗,虽然屋子很小,但很精致,也很结实。
道一缓缓地推开厚重的木门,里面有两张不大不小的床,床头有个自己做的小柜子,上面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墙上还挂着一些刀、枪、弓等等一些打猎的工具。
有个小火炉,里面的木块还有些没有燃尽,冒着淡淡的火星,这是荒漠里唯一的取暖方式了。
道一坐在床上,盯着窗外出神,看着前方的小土堆,回想起自己在这里生活的十多年,心里很不是滋味。
外面的天已经暗了,远处黑压压的风暴始终没有向这边移来,但它就在那里,缓慢的凝聚,压迫感也越来越强。
道一起身,拨了拨火炉里的木块,又添了些木柴,火炉里又燃起了火光,冷清的小屋里又增添了几分色彩。
褪去几件衣物,从旁边搬来一个木墩,坐在火炉旁,道一掏出了几张粗糙的纸张。
这是老头子离世之前交给他的,都还没来得及看,老头子就走了。
借着火光,道一阅读起了手中的纸张。
“臭小子,当你翻看这几张纸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把我给埋了,动作还挺快啊你,我以为你会守着我哭个三天三夜来着。”道一看着眼前的字,摇了摇头,有些无语。
“啧,早知道你这样说,那我还不如把你晾着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