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拎起手里的猎物，开始拔毛。

张君鼎见到老祖宗没再说话，反正这件事也挑开了，干脆直接道明来意。

说道：“陆鸣，你知不知道你的天赋有多高？”

陆鸣不说话。

天赋嘛，肯定是有一点的。好吧，或许还不止一点。

但是，最主要的功劳，还得是星沉珠。

没有星沉珠的帮助，就凭自己碎根器和炼气三层的境界，能画的出来个鬼。

老头刚才似乎看出来了点端倪，但张君鼎是不知道陆鸣底细的，才会这样问道。

陆鸣也没法解释，只能用沉默应对。

见陆鸣不说话，张君鼎继续说道：“跟我学符道，别把你的天赋浪费在这些心术不正的东西上！”

搞半天，张君鼎是想来抢徒弟的。

在一旁拔毛的老头不干了。

立即破口大骂：“学什么学？你个小小筑基符修，也有脸来教他？”

“老祖宗，我是怕陆鸣浪费了自己的天赋。”张君鼎不敢反驳，只能低声解释。

“哼，一个丹青入符道的中人之姿，至今还没勘破自己踏入金丹境的那道生死大符。去去去，一边玩你的蛋蛋，你没那个资格。”

老头的话骂的很难听，但这也是张君鼎的事实。

张君鼎听来，心里也有气。好歹自己也是个正儿八经的筑基九层的外门长老，怎么就不能教陆鸣这个小菜鸡了？

随即回怼道：“那也比他任意浪费，蹉跎了岁月更好。”

“你懂个屁！”老头说完，将手里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羽毛一丢。

叉着腰继续开骂：“他一个炼气三层的碎根器，你怎么教？你拿什么来教？”

“啊？碎根器？”张君鼎惊讶的看着陆鸣。

陆鸣神色黯然的点了点头。

“是啊，你现在要是能讲一个方法出来。老夫立马让陆鸣这小子给你磕头拜师。别说你，就算你把灵山书院所有人请过来。但凡谁能指出一条明路来，我替陆鸣小子磕头拜师都行。”

这一席话从脏老头小小的身躯里，发出来。

瞬间把张君鼎震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碎根器？

从未听说过，根器碎了还能活下去的。

至于陆鸣为什么能凭借炼气三层的碎根器资质，画出一副高阶三重阵法的画作，早就丢到九霄云外了。

张君鼎用惊讶到极点的眼神，将陆鸣上上下下来回打量个多少遍，仍然不敢确定自己听到的话是真的。

甚至想动用自己的神识，彻底给陆鸣检查一下根器是否如老祖宗所说。

见状，陆鸣无奈的说道：“叔，别花心思了。老头说的是真的。我的根器是碎的。”

“这怎么可能？”

“叔，我跟张肆儿是兄弟。我没必要骗你。”

“这……这这这，唉……”张君鼎结巴了半天，最终只能重重的叹息一声。

原本惊讶于陆鸣的资质，一心想要将他收入门下。好好雕琢一番，助他成为大器。

但现在，就如同看见一方天然质朴的美玉，碎在了自己的面前。

张君鼎既惋惜于陆鸣的天赋，也同情这个陆鸣的未来的命运。

心灰意冷之下，张君鼎带着张肆儿离开了藏经阁。

临走前，张肆儿本想要去跟陆鸣打个招呼，却被张君鼎拦住了。

只能将装满赃款的灵石袋子，留在了桌上。

陆鸣或许受到张君鼎情绪的感染，心情也低落了下来。

问道：“老头，真没办法了吗？”

老头此时没说话，继续坐在石头上给那个不知名的猎物拔毛。

沉吟了一会儿后，才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那个珠子，到底有什么作用。但是天底下，我还没见过根器碎了，还能继续苟活的人。小子，你偷笑吧。”

“哼，苟活？我才十五岁，就要苟活？这特么到底是什么道理！”陆鸣怒骂道。

“这或许就是你的命。”

“这样的命？老子不想要！”

说完，陆鸣抓起灵石袋里面的中品灵石，就往嘴里强塞。

“你不要命了？中品灵石可不是你平日嚼碎的那些下品豆子！灵气的狂暴程度，会要了你的命！”脏老头一个闪身，就来到陆鸣身前，捏住他的手阻止道。

“如果在苟活和拼一把速死之间，我还能选。你应当知道我心意，老头！”陆鸣坚决的看着脏老头的眼睛，寸步不让的说道。

老头不说话，盯着陆鸣。

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交锋数回合后。

老头挪开了眼神，说道：“行，我成全你。别急着吞，你等我拔毛完，将这个黑耀玄鸟的内丹取出来。你再配合着你那个珠子，一起服下。多少能有点几率。”

说完，老头又回到了石头那边继续拔毛。

原来，老头从昨晚离去后，就直接去了书院后山。

捕获这只黑耀玄鸟，即便是老头这种境界的人来说，也殊为不易。要不然，也不会衣服破破烂烂，脸上还有爪痕。

一边拔毛，一边说道：“黑岩玄鸟速度奇快，哪怕是寻常剑修来了，也抓不住它。其他没什么用处，但是它的自我修复能力跟速度一样奇快。这会消耗自身大量的生命潜力，但好处就是能在非常短的时间内，修复体内一切伤势。代价则是透支生命。”

“既然你小子也不打算苟活，那就试试这个。加上你自己神秘的珠子，然后随便弄。老夫应该能保你不死！”

脏老头一席话，让陆鸣是又惊又喜。

星沉珠的事，看来老头是知道的。

毕竟生活在一个屋子里一年多，能瞒过一个活成人精的糟老头，几乎不可能。

但是老头知道，也没开口点破。

也就今天在这个节骨眼上，才随意的说了一句。

至少脏老头也没动什么坏心思。

陆鸣其实也打算过，如果自己冲动之下嗝屁儿了，就把星沉珠送给老头算了。

这种神器给张肆儿留下的话，指不定是个大祸害，还不如留给老头。

既然老头说，大概率能保他不死，那就拼了。

不过，现在不用那么莽撞，一切准备好再说。

随即，陆鸣干脆将灵石袋里的中品灵石拿了出来。

问道：“我要不要把这玩意儿碾碎？您看碾几个更好？”

“我哪儿知道？你看着办。”老头没好气的说道。

可过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句：“炼气三层境，你现在体内的灵气大概也就三颗中品灵石的量。你准备个六颗中品灵石的粉末。另外再整几个不那么碎的，备用。”

“行。”陆鸣随即找来一个石钵，另外又找藏经阁轮值的师兄借来一根金属小杵法器。

随即开始了碾碎灵石的工作。

一老一小就这样在藏经阁的大门口吭哧吭哧的埋头苦干，老的拔毛，小的拉磨。

等到太阳西下，轮值藏经阁的师兄都换了一拨人。

今日晚间的饭食酒菜都已经送了过来，一老一小才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酒足饭饱之后，老头说道：“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小子，挑个好时辰吧。”

陆鸣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说道：“今夜星光璀璨，宜风光大葬，就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