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伸了伸懒腰,小书屋立刻就塌了。
好不容易从埋在书堆里的躯体,给扭了出来,发现从来不曾离开过顶楼的脏老头居然不见了踪影。
喊了两声,依旧没人,陆鸣也就不再管他。
再次把自己的小书屋给搭好,仍旧露出一个可以看见屋外的缝隙,这才满意的下楼。
和两位今日轮值藏书楼的师兄打过招呼后,陆鸣来到后院洗漱。
说来也怪,陆鸣和脏老头天天住在宗门的藏书楼里,但却不管藏书楼的任何事。
老头每天只有两件事,喝酒、写字。
陆鸣则是,抄书、卖钱。
沾老头的光,他们两人的吃食由宗门特定的人员送来。也不管是早餐还是宵夜,只要老头想吃,立马就有人送来。
顿顿有酒有肉,跟供了个菩萨似的。
要说老头在宗门的辈分很高,那也正常。
可偏偏,老头跟灵山书院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能唯一的关系,便是在很多年以前,老头不声不响的来到灵山书院。
既不吭声也不喘气儿的扔下一幅字后,就大大咧咧的住进了藏经阁里。
当时灵山书院的山主都觉得很莫名其妙,直到一位金丹老祖见过这幅字后,只说了一句话便平息了所有人的疑惑。
金丹老祖的原话是:“当奉此前辈以开院祖师对待!”
所以至此之后,灵山书院所有人都把老头当成老祖宗,遇见时也是这样尊称。
但实际上,没人晓得老头到底姓谁名谁,境界多高,辈分多高。
不过,老头也不做作,每天除了喝酒写字,平日里连顶楼都懒得下。
吃喝拉撒,全部有人送。
陆鸣之所以能活到现在,还是老头天知道从哪捡来的。
就因为这事儿,有人还开玩笑的说道:“说不定,小鸡是老前辈的字里面蹦出来的。”
反正不管是从哪里来的,陆鸣自从出现在灵山书院后,就沾了老头的光。
一切待遇照搬,吃食也有专人准备。
但唯一的缺点就是,陆鸣不属于灵山书院的人。
连外门弟子都谈不上。
洗漱过后,吃过早饭,陆鸣简单收拾后,就开始了今天的活计,抄书挣钱。
按照规矩,他必须缴纳一个下品灵石,才能借出藏书楼的玉简‘低阶寄火术’。
昨晚用完了灵石,老规矩先欠账。
陆鸣修炼境界低微,但是神识强大。
拿过玉简,往额头上一贴,便开始了今天的抄书。
陆鸣的抄书,外人看到包准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只见他每根手指上,都缠着一根极细的缠丝。另一头绑住的则是用来抄书的毛笔。
随后他飞到一棵树上坐稳,手臂伸出。
让另一头的毛笔自然垂下,刚好到下面摆放空白纸张的位置。
下面早就摆放整齐了十本空白纸张。
笔墨纸砚,全部就位。
陆鸣手指微颤,像是手抽筋的方式控制着下方的毛笔。
竟然飞快的在空白纸张上书写起来。
书写的字迹工整,丝毫看不出他是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来书写出来的。
这方式,老头第一次见就明白这狗东西笔墨丹青上的天赋惊人。
所以,用最不讲理的方式给了陆鸣两个选择:“要么成为他书法上的徒弟,要么滚。”
陆鸣几经挣扎后,最后赢来的是用一年时间考虑一下。
如今,只剩下两个月。
半刻钟后,陆鸣就结束了今天的工作,五个下品灵石到手。
之前约定的五天交货,全是障眼法,无非就是为了多挣几个辛苦钱。
将抄好的纸张裁剪装订,交给藏书楼管事的师兄,客户自己知道找他们交钱取货。
书抄完了,没事干,陆鸣又在藏书楼前摆放的小书桌坐下。
看似是在等生意,实际上他心里一直想着,这张肆儿难道卷款跑路了?
这都马上快中午了,还不见张肆儿的人影。
等了一会儿,没人来。
陆鸣趴着睡了一觉。
吃过午饭,继续趴生意。
没人来,再睡一觉。
就在天色近黄昏,张肆儿才顶着个鼻青脸肿的猪头脸,一瘸一拐的出现在通往藏书楼的山道上。
看着张肆儿的模样,陆鸣就知道坏菜了,转身就想跑。
天晓得,身边竟然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中年男人。
伸手轻轻搭在陆鸣的肩膀上,随即说道:“你就是陆鸣吧?张肆儿的亲大哥?”
“喂,不要乱讲。我姓陆,他姓张,我跟他没关系。”陆鸣着急忙慌的解释道。
中年男人的动作极其温柔,但是陆鸣不敢动分毫。
为啥?
因为这男人腰上挂着的,正是张肆儿昨天拿来耀武扬威的牌子。
“哦,没关系啊?行,不着急,那就等那个孽子走过来了,再看看怎么个说法。小哥,你不急吧?”
“不急,不急。一点都不急!”陆鸣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脸上、嘴上虽然恭敬,心里陆鸣却骂开了花。
‘狗子的张肆儿,你倒是争气点不行吗?是男人,就把事儿自己扛了。把我抖出来干嘛?难道两个人一起吃板子,要香些?’
‘再说,你倒是先给老子把赃分了多啊。麻辣个鸡,半皮毛都没分到,还得挨你爹揍。遇上你这样的兄弟,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陆鸣心里的吐槽,写个三五万字完全没问题。
但他实际上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不光是因为他藏书楼特殊的身份,而且看张肆儿的模样也不过是挨了一顿胖揍。
讲道理,揍外人总不能比揍自己亲儿子更狠吧?
唯一可惜的是,赃款没拿到。
那可是有史以来的最大的一笔钱。
想不到两个人的第一次大生意,就栽了。
真的是兄弟齐心,报应不停!
张肆儿一步分成三步走,几乎是靠挪步前进的方式,磨磨蹭蹭才走到藏书楼的门口。
张肆儿他爹,书院外门长老张春桥也不催促。
陆鸣更不敢开口催促。
等到张肆儿实在找不到任何拖延办法了,这才低着头,用蚊子大小的声音喊道:“爹,这是陆鸣,我大哥。”
大什么大,大你妹啊!
老子明明还比你小一岁,好吧。
陆鸣听到后,瞪了张肆儿一眼,才扭捏的笑道:“呵呵,叔,我刚跟你闹着玩的,您别生气,别介意哈。”
“你看,我就说嘛。我家孽子说你们有关系吧。听说你们俩搞了一个什么攒劲的节目?来,让老夫看看。”张春桥依旧不愠不火的说道。
哈?攒劲的节目!
淦他爹个多瑞咪!
这货咋什么都往外说啊!
陆鸣瞬间想撕了张肆儿的心都有。
“没没没,叔,您别听他胡说。我们两个炼气几层的小菜鸡,什么都搞不出来的。没有没有,叔,你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