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今晚注定无眠,如此想着,顾宴植开始仔仔细细回忆被深压在大脑里的那些记忆。
若那公文与令牌不是障眼法,那么,按照自己的推断,他是首辅,欲取他性命的是东宫里的那位,太子。
顾宴植闭上眼,怀中少年身上的清香,仿佛有能疗愈人心、使人心境安宁平和的效用。
当然,不能深闻,深闻的话,那便是要掀起惊涛骇浪,狂风骤雨了……
顾宴植竭力让自己的思绪,全部停留在回忆过去上。
自己作为首辅时的记忆,空白,太子是何模样,表面品性如何,同样空白。
除了推断出来的这两点,顾宴植完全记不起任何。
他眉头不自觉皱得极深。
鼻尖始终萦绕着少年与生俱来般的香气。
顾宴植空想许久,倏然脑中灵光乍现。
香气!
是了,他脑海里蓦然掠过一幅画面。
画面主色调极暗。
好似是个密不透风的囚笼。
里面燃着一股极浓郁又令人昏沉的难闻熏香气味。
昏暗囚笼里,似乎有女人的哭声。
此起彼伏,有年轻的,有幼嫩的,有沙哑的……
让人感到极度压抑沉重。
这个片段的闪现,令顾宴植太阳穴莫名疼痛。
这是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会看到这样一幅诡异又悲惨的画面。
那些女人,为何会被关在囚笼里。
而那囚笼又是用来做什么,是否与太子有关,是否就是那足以摁死太子的证据。
顷刻间,许多问题在顾宴植脑中产生。
他脑袋愈发疼痛炸裂。
剧烈痛感之中,又有许多新的画面纷至沓来,什么都有。
就好像他大脑深处的黑匣子被打开,无数记忆倾巢而出。
这突如其来的大量记忆片段,让顾宴植头痛欲裂,一时间根本无法吸收。
而栗央便是在顾宴植最为痛苦的时候醒来的。
他感到身旁的人浑身都是绷紧的,还出着冷汗。
栗央起初还有点迷茫地张开眼,从顾宴植的胸膛中抬头。
入目便是顾宴植皱出纹的眉心,以及对方明显饱受折磨的隐忍神情。
“顾——”栗央差点叫漏嘴,“你,你怎么了?”
男人此刻都无法回答他。
好在栗央很快意识到,对方这是快要恢复记忆,但这个过程显然相当苦痛。
他能做什么,才可以让对方好受一点?
栗央心底有些忧急,他咬住唇角,尽量让自己的大脑快速运转。
同时抬手轻轻揉着男人的眉心。
这个举动,意外得有效。
顾宴植的痛苦似乎一下减轻了点。
栗央怔怔。
难道触碰,能够让顾宴植缓解些不适?
他试探地轻轻握住顾宴植的手指。
对方的神色似又好了一些。
可恢复记忆的过程痛苦仍在源源不断产生。
这样的接触,只能让顾宴植有那么一两秒的好转。
紧接着他立马又会陷入难以忍受的痛楚中。
栗央看着这副模样的顾宴植,心中很是不忍,他想了想,咬咬牙。
也顾不上其他,栗央微微撑起上身,凑近了顾宴植的唇瓣。
少年眸子里浮现一丝局促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