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央慢吞吞眨了眨双眼,这么冷淡。
想了想,他看向外面还不算晚的天色。
再加上自己需要什么来什么的福星体质,现在离开也没关系。
于是栗央又轻轻道:“啊,我想起来了,刚刚那个婶子说晚上我可以去她那边住,那我还是不叨扰你了。”
说完,栗央便转身准备离开男人的屋子。
男人没有开口。
但。
[黑化值+1,顾宴植当前黑化值3/100]
“你,留下吧。”男人缓缓开口,终于比刚刚多了一点温度,“天晚了。”
栗央脚步顿了顿,回头朝他浅浅一笑,“没关系的,我知道路,而且天还没黑,我又一向运气好,不会有事的。”
栗央说来说去,核心思想就一个走,“走”。
刚刚那个“自便”可太冷淡了。
栗央说完,很快便走到了屋门口,正要推开门出去,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沉稳但又很快的脚步声。
修长的手,先他一步又将门关上。
栗央再看向男人,后者眸底的那潭死水已然被搅破些许。
栗央长长的卷睫毛眨了眨,轻得像毛绒绒的雪花。
其中澄净的瞳仁里,无波无澜。
又透出一丝无辜。
“怎么了,需要我给饭钱吗?”
“不是。”男人低眉敛目,俊美到冰冷的五官偏沉偏暗,“留下吧。”
栗央这时微微歪头,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你不放心我吗?”
少年这话问得直白。
以顾宴植淡漠寡言的性格,通常不会如此情绪外露,更不会表达这般直接的意愿。
于是顾宴植沉默下来。
栗央想了想,又看向外面的天,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已经暗下来了。
罢了。
初次见面,不到一天,对方虽然开始冷冷淡淡,但一下子能有这么大改变,也不容易。
栗央便也做出退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嗓音软软糯糯,“好,那你不介意的话,我今晚在这里留宿。”
男人浑身微凝的气场,这才一瞬间舒展开来。
顾宴植又恢复了平常的少言寡语。
他回到灶台前,继续洗碗。
晚上,他烧好水,两人分着,洗了澡。
小屋里其实就一张床,不算简陋,但确实不够柔软,栗央这小身板睡着……倒也还好。
因为之前在栗宅,睡得只会比这里更差。
说起来,栗家,倾家荡产的大方向已经定好,小细节上,他们也会因为自己的离开,以及栗晨这个天煞孤星开始发力,而开始倒霉不断的。
栗央心满意足闭上眼,酝酿睡意。
而地上,男人睡在简陋的地铺上。
他双手为枕,枕在脑后,双眸睁开,其中尤为清明,不见丝毫倦意或困意。
他记不清自己的来历,只有本能和潜意识让他在这里暂时扎根下来,躲避危险。
顾宴植无声地深呼吸一口气。
不知为何,脑子里的那根弦渐渐绷紧,他需要尽快记起来。
自己姓甚名谁,又来自哪里,身份又是什么……
如此巨大而隐形的焦灼,令他迟迟无法入眠,忽然目光一瞥。
顾宴植看见了少年晃出了床的小脚。
昏暗中看不出雪白,但他的脑子却像是自动记住了白日里那幅画面。
不停让他回忆起少年柔白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