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家伙真的回头看我,但不是那种生气的样子,我从他的眼神里什么都看不出来,就只是一眼他就继续走,连自己的破车都不检查一下。”贺书瑶说。
“这下我是真火了,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无视我。顾不得身上还疼着,我简直是一跃而起,冲过去挡在他面前,我往哪里拦他就往哪边躲,我有点急了,想都没想就给了他一脚,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他留下来,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我。”
“结果这货直接给我也来了一脚,踢的还是膝盖,我就没站稳一屁股摔倒。我简直不敢相信好吗,只有我欺负别人,怎么有男生敢这么对我的。”
“这口气必须得出,我当场回击他,我怎么打他,他就怎么打我,我用什么样的力道,他就用什么样的力道,欺负我们的混混走了,结果两个挨打的人又掐了一架。”
江枫默默听着贺书瑶重述这个他已经知道结局的故事,因为故事里的角色之一就是他自己。
他当然记得这件事,那是他唯一一次弄坏自己的车,带伤回去自己上的碘酒。
老爹倒是大度,没有问的太多,他说男人这辈子活着总会遇到要动手的时候,因为讲道理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别人都要弄死你了你跟他讲道理有个屁用,如果你觉得你是对的,那就去做吧。
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干错事,还买了一辆更好的自行车送给江枫替换。
对于江枫来说,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有这么个开明的爹,虽然老爹基本的文化素养并不高,但无论为人处世,还是育子述理方面,他都好的无可挑剔。
如果老爹是那种,打架了会按着江枫的头,去找人道歉赔礼就为了少负担点医药费,小肚鸡肠又卑微的家人,江枫觉得自己的性格也许会被打压的更恶劣。
“那个人原来是你。”江枫说。
他记得全部的过程,却唯独不记得那个女孩的脸。
他对这些真的没什么兴趣,也没指望人家会报答他,只是脑子都没怎么过的,听到小巷子里的动静,觉得是自己必须站出来的瞬间,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那了。
当年的那个女生就是贺书瑶?时隔两年,江枫才第一次从贺书瑶这里了解到这件事,她从没提起过,彼此的缘分在那条每天都会路过的长街上,其实已经悄悄交织一次。
“是啊,第一次见面你就跟我打了一架,虽然也不严重,但也不是打情骂俏的级别,现在想来还蛮痛的。”贺书瑶恶狠狠地,“说,为什么那么对我?”
“我觉得问题在你不在我。尊重别人的前提是别人也愿意尊重我,君子动口不动手什么的可不是我的信条。”
江枫说,“你莫名其妙上来抨击我,还不让我走,我觉得你是个神经病,不想搭理你,你要揍我,那我只能还手了。”
“我靠,你天天看动画,不知道什么叫傲娇?我傲娇不行啊?”贺书瑶怒了。
“现实里是不会有人,天天张嘴就是这才不是为了你别误会,我还是分得清的。”江枫摇摇头。
“好吧。”贺书瑶没辙了,撇撇嘴。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不傲娇,只是没办法忍受那么俗气的场面,不喜欢对别人低头,觉得被人拯救是件很操蛋很丢脸的事儿,尤其还是一个神色冷淡,满脸都像在写爷救你关你屁事的家伙。”
“对我来说,哪怕那会儿你表现出来一点点愤怒,我都会笑嘿嘿地说开玩笑的啦,然后请你吃个饭交换一下联系方式什么的。可你偏偏就是块死硬的木头,完全不解风情……甚至还辣手摧花!”
“我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宠着的好不好,哪个男的我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我当然要反击了,我们刁蛮公主不就是这样么?”
“原来你的内在其实和霸道总裁偏爱傻白甜差不多。”江枫淡淡地说。
他的爱好不多,尤其喜欢读书,而且不论什么书都会拿起来读。
文学社的书架上也不乏那些青春少女们才爱看的杂志,没东西可看的时候江枫也会拿起来读一读,算是对小言文学略知一二。
所以他这个人其实是有点矛盾的,勉强算直男,但又不完全直,很多东西他知道,可他就是会让自己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要他去搞懂所有的少女心,那还是太为难他了。
这世界上最难搞懂的就是人心,少女心则又是其中的佼佼者,当你自以为已经掌控了所谓的恋爱秘籍的时候,姑娘们又能以超乎逻辑的脑回路,把你炸的头昏脑涨跪地求饶。
“人不都这样么?总喜欢自己没见过的东西。”贺书瑶歪着头看江枫。
“所以这就是你喜欢我的开始?”江枫问。
“非也,只是被迫记住了你长什么样子。”贺书瑶耸耸肩,“没法不记得,长那么大我爸都没打过我,第一个踹我屁股的人我怎么可能忘了?这是仇,得报。”
她又开了一瓶香槟,这次没那么狂野了,而是小口小口地喝着。
“进了市南中学,看到你代表新生发言,一瞬间就注意到你了,想着原来这货和我一个学校。当然那时候都过了大半年,我也成熟了很多,只是很意外,会偶尔多看你几眼。真正接触的多还是在分班以后,我们又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