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两,虽然原本不是给你准备的,但你既然来了,想必天意如此,拿着走吧!”
朱高煦暗道这点钱可不够,远远不够。
但听周德兴这意思,一出手就拿出这么银子,显然是有事相求,但因为见的人是他,遂放弃了。
他立马切入道:“侯爷这是看不起我?怎么觉得我年纪小,以为我的眼里只有钱。”
“还教侯爷知道,我能做主的事,远比你想的要多,且多得多。”
周德兴不相信。
朱高煦道:“侯爷不妨想想,我来时,你的府门前有宫中的提督太监,锦衣卫指挥使、户部的官员,但为何只有我一个进来了,侯爷不妨重新认识我。”
他啐了一口嘴里的茶渣道:“我代表的是陛下。”
周德兴惊讶道:“当真。”
朱高煦没回答,只是居高临下,静静的看着他。
周德兴老眼里终于冒出一丝希望,语气颤抖的问道:“陛下,他……真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朱高煦暗道老家伙上当了。
不置可否的道:“这就要看侯爷如何选择了。”
周德兴激动起来,喝喊道:“我就知道,陛下是知道我的忠心的,我们小时候同穿一条裤子,他骑牛,我牵着牛,他吃肉,我喝汤。”
周德兴一口将茶汤饮尽,也不管里面夹着的茶叶,抓着桌角,眼睛亮烁的问道:“陛下可让你带话来?”
朱高煦道:“陛下说,君臣一场,他也不想把事情办的难看,只要侯爷你把不法交易得来的银钱全部充给国库,其次把东南走私网你所知道的官员名单、渠道都列出来,周家虽死,只会死于令郎秽乱宫闱的连坐,而非通倭,三株无辜者免受株连。”
“如此,侯爷可以保全一世英名,更全了陛下与你的君臣之情。”
“这样的条件,侯爷,在我这盏茶饮尽前,你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
朱高煦实在不堪忍受茶汤里茶渣,干脆把盖子打开,用手指将茶上浮的一层渣子抠掉。
他刚才对周德兴说的话,属于先斩后奏了,和老朱那里没有提前通气,但为了拿到这两样东西,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要是朱元璋处理,肯定是直接抄家问斩的。
但对于朱高煦来说,如果周德兴是以通倭的罪名处死,那么必然引起东南走私网的恐慌,对于攻破东南军政的内部,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周德兴死于周骥秽乱宫闱的株连下,是最优的处理。
暂且不易打草惊蛇,惊动东南军政内的蛀虫,这或许能说服老朱。
他不愁周德兴不答应,对于周府而言,这样的条件绝对足够有诱惑力,诱惑到和朱元璋平日里的雷霆手段相悖。
果然。
周德兴老泪纵横,颤颤巍巍的道:“陛下他真是如此说的,他终究是念故情的,终究为了老夫开了先例。”
“陛下这般,德兴纵使老矣,敢不效死!若有来世,我还给陛下牵马执凳。”
朱高煦从怀里掏出在应天府署台顺来的纸笔,把管城放在自己的茶盏里面搅了两下润开,递给周德兴道:“侯爷,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