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钺正在看热闹,不曾想火烧到自己,嘴努了努练子宁道:“你喷鸿胪寺干什么,我招你惹你了!你喷他呀。”
朱高煦摊手道:“我说的是事实!”
练子宁冷笑一声,喝叹道:“笑话,简直是不堪入耳,陛下,连街头三岁小儿都知道的见闻,朱高煦却小儿强解事,故意抹黑鸿胪寺,不是沐猴而冠是什么?”
“臣闻子不教,父之过,燕王无德,尚且教不好家中稚子,何谈治天下,臣请责罚燕王父子。”
练子宁正是要借力打力,将朱棣拉下水。
“欸,练侍郎,先别急着扯上我爹,我问你,你认为我的问题正确答案是什么呢?”
朱高煦开始下套了。
练子宁失笑道:“倒是知道不懂就问,比泼皮无赖好上一些,之所以回赐藩属国朝贡的数倍,乃是宣扬国威,让小国仰慕我朝,甘愿臣服于大明!”
“哦,那我不懂了,我大明得了什么实际的好处呢?”
练子宁愣道:“你听不懂吗?宣扬了国威呀!”
“我说实际好处!刚才齐侍郎说了民生多艰,不可糜费国库,可对诸邦回赐比朝贡多,难道就不糜费国库了。”
朱高煦乘胜追击,冷道:“尔食尔禄,皆是民脂民膏,一粟一米,皆为百姓生血,你们可好呀,动动嘴皮子,就把百姓的血,赠予给了他国。”
“你们说我德不配位,说我沐猴而冠,我想问,你们这群自以为聪明、自以为道德君子的大官,就是这样为民请命吗?把百姓的血膏血脂,毫不吝啬,大大方方的送给邻国的强盗!”
练子宁瞪大眼睛道:“你强词夺理!”
朱高煦气笑道:“这会儿又是我强词夺理了?说民生多艰的是你们,挥霍国库的也是你们,又当又立,真是好一个绯衣官袍的婊子呀。”
“噗~~~”龙椅上传出笑音。
众人抬头看去,朱元璋却依旧眯着眼,和刚才没什么不同。
“朱高煦!你……”练子宁被气的整个人发抖,愤怒的喘不上气来。
随即噗通跪在地上,向朱元璋哭喊道:“陛下,竖子无状,竟如此折辱臣等……臣请陛下圣裁啊。”
朱元璋猛地坐直起来,拍案喝道:“够了!朕让你们御前对质,你们呢,把朕这里当菜场了,一个个泼妇骂街,哪里有半点为官风度,朕烦了,都给朕滚!”
黄湜连忙道:“陛下息怒。”
他之所以让齐泰、练子宁打头阵,便是想观察下朱高煦露出的破绽。
以求一击必杀。
他的想法和齐泰、练子宁略微不同,后两者想证明朱高煦不学无术难担大任,可事实证明朱高煦绝非善茬,两句话便把练子宁绕进去了。
如此一来,再说朱高煦不学无术这种话,就纯属打自己脸了,否则练子宁怎么会败了。
练子宁轻敌,他可不会。
一番交锋,他敏锐的察觉到朱高煦经略倭国的想法,该是与当前国策相违背。
那两句‘不敢打倭国’、‘鸿胪寺官员尸位素餐’的话足以证明朱高煦想法很偏激,思路非常危险。
只要针对此点,必然能击中要害,弹劾他一个反对国策的重罪,这便是朱高煦的命门。
黄湜心念一起,顿觉胜负已定,跪奏道:“陛下,可否容臣最后一问。”
朱元璋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哼道:“黄卿,你莫不是也要泼妇骂街吗?”
“陛下恕罪,臣只问国事,绝不言左右其他。”
朱允炆见黄湜态度坚决,两人又是师生之谊,连忙相助道:“爷爷,黄先生还是东宫伴读时,教的道理让孙儿受益匪浅,黄先生既有话,何不让黄先生说完,孙儿也想听听他的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