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昏黄,余辉惨淡。
冬日朔风刺骨,
刮得那面残破的,不知道被多少箭矢穿透的耿字将旗,猎猎作响。
潼关城头和城墙,钉满了无数箭矢。
城墙外,还未烧尽的攻城器械浓烟滚滚,以及填满壕沟的尸体,让人触目惊心。
四处仓惶奔走和一些受伤哀嚎不止的士兵
无不显示着,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耿平瀚所料不错,
自幽州下属三州割让至今。
仅仅才过去,不到两年
北虏的獠牙就迫不及待亮了出来。
北虏,在并州的军队,先借口自己失踪了两名士兵,要进豫州地界搜查。
豫州是什么地方?豫州再不济,那也是帝国的国都,中枢所在。
不说朝中一直主战的大臣,这次就连一向对北虏有求必应的帝君,也没有同意北虏的要求。
一怒之下,北虏,又掀起了这场才持续了不到两年和平的战争,
并放狠话,要么交出两名失踪士兵,
要么,主动割让雍州,
如果不给,那他们便自己来取,这还不算完。
到时候,他们不光要拿了雍州,还要打豫州。
帝君虽是惊惧,不过好歹在主战派的请求下,婉言拒绝了北虏的无理要求。
并表示,对景国失踪的两位士兵的遭遇,非常遗憾也愿意出钱,替这两位失踪的军士,抚恤他们的家人。
一番拉扯过后,北虏终究是迫不及待了……
于是,北虏先是假意攻打豫州,
待益州率军勤王,雍州后方无人支援之际。
凉州方面,又突然发起猛攻。
如果不是耿平瀚,有先见之明,预料北虏迟早犯境。
镇守潼关这一年多里,加固城防工事,训练士卒
北虏雷霆一击之下,潼关很有可能已经失手了,
如今潼关,虽然是守住了
但是,
南下的北虏,足足有四万之众。
形式危机万分。
如果是嵩国的四万军队,大家只会嫌少。
但是,这可是北虏的四万大军,
要知道,按照战力而言,北虏四万足可以抵嵩国二十万大军,
北虏人少,不擅耕种,不事生产,
但是,正因如此,
北虏首重军功,一切以军功论功行赏。
所以,这就使得整个景国,就如同一架巨大的战争机器,
北虏的将士,作战异常勇猛。
景国也就是靠着这些军队,
拳打脚踢,四处攻伐,偏偏还屡战屡胜。
耿虎气喘吁吁,跑到耿平瀚跟前:“父……将军,受伤的将士我以让人安排救治,
阵亡的将士……,也以集中安葬了。”
“末将觉得,北虏今日,和之前一样,只是试探进攻,意在,试探我军城防薄弱,消耗我军的军资器械”
“我看了城墙下的尸体,多数都是百姓,
将军,北虏这群畜生,和之前一样,拿我们嵩国的百姓,驱之如牛羊牲畜”
耿虎飞快的朝自己父亲汇报了这一切。
又狠狠的一拳,砸在了城垛上,满脸的不甘和愤怒
耿平瀚倒是面色平静
:“耿虎,你随我征战多久了?”
“回禀将军,我是丰泰三年从军的,今年是丰泰十三年
至今,正好十年整。”
耿平瀚喃喃道:“十年,居然已经十年了啊。”
耿平瀚仰头长叹了一声,对自家儿子道
“北虏的暴虐,你我早以知晓,勿做他想,用心兵事。”
“去忙吧”
自己儿子刚才说的一切,耿平瀚都知道,
今天射杀的那些尸体,全是无甲之人,刀剑也是驽钝不堪,
不是百姓又会是什么人?
今日,只不过是战端伊始,
至于战端结束是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
是城破,自己全军覆没,还是朝廷支援,自己打退北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