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叹了口气，跟在他身后。

“噢，忘了自我介绍了。你好，我是马勒。”马勒背对着文森说道。

“你好，我听说你是这的管理员，我该称呼您马勒先生？还是医生？”两人来到了二楼，这里要比一楼明亮许多。

“你也可以叫我马勒医生，你是伤者的朋友？”看来他就是浩二的主治医生。

办公室前，这位叫马勒的医生伸出了右手。

“没错，他是我的朋友，我是温格，迪克温格。”两人握了握手，马勒的手粗糙结实且传递出温暖，可隐约中又好像有点不对，文森没敢紧握这双手。

打过招呼后，马勒先行走进了办公室。文森没有马上进去，他张望了一下。相比起来一楼就像是商品的陈列厅，看来这二楼才是这个马勒医生的办公室。

乍一看，二楼被分为了两段，一边是办公室，另一边则只看见一扇巨大的全密封金属隔离门。至于用途，文森不得而知。办公室很宽敞，布置却相当随性，而且也能看出这里的主人作派相当保守。门旁是七色的座椅，普通的茶几，堆满了书籍与褶皱稿纸的办公桌，在一旁早已生尘的白围幕，还有个敞开的茶水间。除了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生活痕迹外，也看不出一点智能化与科技感，就是连小诊所的院长室都不如。

“这里，只有你一个？”

“是的。”

“不会忙不过来吗？”文森指了指马勒的办公桌。

“没办法，有些工作只适合一个人干。很奇怪吗？”马勒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有些凌乱。

“没什么，只是好奇。”话是这么说，其实文森担心的是森浩二治疗的问题。

“你放心吧，这是我工作的地方。至于手术啊，治疗啊，都有专门的机器完成，还不用我出马。”说完，这人嘿嘿笑了两声。

文森笑不出来，他点点头，算是理解了对方。

马勒感觉气氛有点尴尬，而且被文森这么说他的桌面，他也不好意思。于是他回到了办公桌前稍微整理了一下。

“所以，你是人类？”在门前看了一圈后，文森疑惑地问了一句。

正在收拾桌子的马勒会心一笑，他没有回答。“进来再谈吧，别在意这里的环境，不论是机器还是人类，在我这里都能得到修理，或者治疗。你朋友的手术很成功，不过恐怕还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让你接回去。”

“嗯？但我听说，他的伤情不稳定？”你不说恐怕所有人都只会觉得这是机器人维修中心，文森心里嘀咕了一句。

“没有的事，传达的人怕是哪里搞错了吧。一切都很顺利，他就在隔壁的治疗舱接受持续治疗。”马勒连忙摆手否定了这个说法。可是机器人传达信息也会有失误的时候？文森的心里打了个问话。

“那真是非常感谢你马勒医生，我现在可以去看看他吗？”浩二能得到治疗，文森发自内的的感谢。

“没事，不过我想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他还在治疗箱里，他受伤的部位没你想的简单，伤口有过二次加深跟大量出血，治疗还需要持续一段时间。现在还没醒来，再过两三个小时吧。”马勒表情凝重地拒绝了文森的探视请求。

“那我能在这坐着等他醒来吗？”文森也不好强求，可不在这等，他也是无所事事。等浩二的治疗结束了，也差不多该与李瞬他们会合，这个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地方，单独行动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没问题，请坐吧，想喝点什么。”与刚刚的态度有所不同，马勒热情地接待了他。

“感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文森慎重地回答到。话虽如此，马勒还是拿出了两个杯子。

马勒背对着文森，想为两人的杯子满上水，忽然他停了下手上的动作，若有所思地开口道：“噢，对了，我劝你最好不要坐靠门那张蓝色的椅子，坏掉了，我正打算动手修理一下。”

只是他的话音未落，已经听到了啪嗒的一声，文森的屁股摔在了地上，他略带尴尬地爬了起来。重新站起来的文森好奇地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我会选那张椅子？”

“只是猜的。”

“那你猜的倒是挺准的。”文森拍拍身上因摔倒而褶皱的衣服，随口赞赏了一句。

“你要是再让我说下去，能猜到的可不止这一点。”马勒回过头，沾沾自喜地笑着。

“哦？那你在我身上还能再猜出点什么？”马勒这句话引起了文森的兴趣。

“我想想看。唔，好吧，你的名字恐怕只是一个假名。伤者是你的朋友倒是真的，而你也不是来这送货的商人。”马勒的话就像自言自语，可是每一句都被他言中了。

这让文森感到很惊讶，他警惕的摸了下腰间，才想起自己入境的时候，枪就没有带进来。

“喂喂喂，联邦的军人都习惯用枪来解决问题吗？”马勒说这话的时候，完全背对着自己，也没有镜子，这让文森的态度从惊讶转为了不可思议。

如果说用的假名跟自己的假身份是可以调查出来的，那自己将会做出的行为，这可不是事前调查就能知道的。

“这是什么？预知？超能力？”他收回了在腰间的手，以好奇的语气问到。

“应该叫预测，这是科学的力量，比如说概率的分析理论，那真是本有趣的书。”马勒一边说着，端着两杯水回到了文森面前，没有进一步探求自己是否都说的正确。

“未来是由它的过去所决定的，而且只要掌握了世界在任一给定时刻的状态的数学信息，就能预知未来，拉普拉斯？”原来如此，文森明白过来了，他读书的时候知道这个人。

文森换了个位置坐下。

“看来我今天除了遇到难得的患者外，还遇到个有趣的人。”文森的对答赢得了对方的赞赏，马勒露出赞许的表情。

“可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句话的实际运用。”文森谦虚地摇了摇头，眼睛还是狐疑地盯着那张坏掉的椅子。

“第一次？不对，当你看见高速行驶的车离自己很近的时候会躲闪，当你看见东西掉落时会用手去接。这些都是，只不过多数人不会花心思留意它。”

“那就是说，你是属于少部分的，人？”文森还在纠结着对方是否人类这个问题。

马勒听出文森这句话是一个试探，他还是只笑了笑。

“温格先生，你问的话很有意思。别着急，在你朋友休息的这段时间，我想我们可以有充足的时间聊聊你想知道的问题。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想在这之前来点音乐。我习惯了这个时间听音乐。”

“当然可以，只要不是楼下播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