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碟?北辰砚眸子眯起,她哪来的文碟?
“玄枫,她几日没来信了?”
“有,小半个月了。”玄枫低声说。
“呵。”北辰砚轻笑一声,面色却瘆人的紧。
那些甜言蜜语还萦绕在耳边,难不成这些日子她都是在演戏不成,演的这么天衣无缝!
“主子,可要属下带人将少夫人追回来?”玄枫咬牙说。
王爷刚去,主子已经是在强撑了,少夫人此举无异于火上浇油,给了主子致命一击。
北辰砚呆呆坐着,没有说话。
“主子。”玄枫从没见过他这样,担心的哽咽出声。
终于,北辰砚开口了,“不对。”
他闭上眼,低低念着,“她不会骗我,定是有哪里疏忽了。”
她看他的眼神,与他看她时一样热烈,她怎么会不爱他呢?
可为什么,为什么离开,他不信,她会因为他落魄就放弃他。
想着,他倏然起身往外走去。
“主子,您要去哪?”玄枫拦在罗帐前。
“滚开。”
北辰砚厉喝,玄枫头皮发麻,却寸步不敢让,“主子,您不能走,若是您走了,这成千上万的兄弟就只剩等死了。”
北辰砚哪里听的进去,一把甩开玄枫朝外走去,玄枫又立马过去抱住他腿。
“主子,难道边关三万大军的性命,加上北王府,都不抵少夫人吗?”
“少夫人只是离开了,并无性命之忧,您该先顾大局才是啊。”
北辰砚攥着拳,仿佛浑身血液都凝滞了。
突然,他勾唇讥嘲的笑了笑,他如今自身都难保,将她寻回来做什么呢,陪着他提心吊胆,过有今夕没明朝的日子吗?
他推开玄枫,重新回了上位,面色沉静,沉静的绝望。
“奂月也跟她走了?”
“是。”玄枫抿唇,脸上划过黯淡。
“传信回去,知秋,知夏几个丫鬟,让孟珏给我看紧了,半步不许离开青州。”
他想着只要她们在,她总还会回来的。
玄枫蹙眉,“据报信的说,少夫人似乎并没有要带她们走的打算,提前几日就安排几人去了铺子上帮忙,就连奂月和知书都不打算带,二人是最后才跟上去的。”
听了这话,北辰砚抬了抬眸,眸子锐利眯起,“奂月就算忠心她,也不会追随她离开,况且北王府中还有你在。”
玄枫垂下了头,没有说话。
话虽如此,可她还是走了,他也不明白,他们侍奉主子十数年,怎就抵不过她侍奉少夫人一年。
他突然问,“北承安是哪日离开的?”
玄枫愣了愣,抬步往外走,“属下去问问。”
北辰砚坐在罗帐中,心焦的等着。
半刻钟后,玄枫急匆匆回来,“那人开始还不肯说,阿守用了刑才说出来,安王殿下走的那日正是少夫人离开那日,前后只差半个时辰。”
北辰砚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眉宇阴沉至极。
她是和安王一同离开的!
那些让他费解的事情突然之间有了轮廓,在心中慢慢成型。
她怎么敢?
怒火与心痛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北辰砚面色灰败。
她竟以如此方式……
“主子。”玄枫惊呼一声,上前扶住摔跪在了地上的北辰砚。
他面色苍白至极,堵在心口数日的血气再也压不住,从嘴角溢出。
“大夫,快传大夫。”玄枫惊慌的大喊。
边关的天儿总是格外冷些,尤其是冬日,几乎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宁静漆黑的可怕。
北辰砚醒来就盯着账顶发呆,不说一个字。
“主子,这个时候,少夫人应已到京城了,咱们追不上了。”玄枫哑声说。
半日的时间,他也猜到了其中的关键。
北辰砚眼珠动了动,依旧不语。
他说会护着她,让她风风光光的重回京城,可最后,竟是以此等方式,当真是可悲又可笑。
这一瞬,他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欲望。
什么外敌,什么家国,与他北辰砚有什么关系,他想挥军南上,打入京城,将她夺回来。
沉默压抑的人喘不上来气,他终于开口了,“南齐有动作了吗?”
“嗯。”玄枫点头,“主子昏倒后,南齐发动了第一次总攻,陈将军已经带兵去迎敌了。”
北辰砚还未说话,阿守的声音尖锐响起,“主子,主子,来信了,少夫人来信了。”
北辰砚一震,噌的一下坐起身下榻。
阿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道黑影将信夺走了。
北辰砚薄唇紧抿,颤抖着手将信打开,入眼是娟秀的簪花小楷。
字不多,只寥寥半页。
她说,她终归流着林家的血,林太保不会看着她死。
她说,她等着他去接她,要他振作起来,只有他强大,北帝才会忌惮,她才会更安全。
北辰砚攥着纸张,头垂的很低。
玄枫与阿守似乎瞧见了水光滴落,只是眨眼就消失了。
“主子,还有一封安王的信。”阿守讪讪说。
“拿来。”
阿守连忙递了过去,北辰砚接过打开,面色冷的可怕。
相比林思棠,北承安的信更加简短。
两年之内,他保林思棠性命无虞,但若两年内他还不能将人接走,那他就不管了。
“北,承,安。”宣纸在北辰砚手中攥成一团。
“主子,”一道清悦的声音响起,身着灰色袍子的男子走进罗帐,恭敬行了一礼。
“玄策,你终于回来了。”阿守面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喜色。
“嗯。”玄策白净的脸冲阿守笑了笑,又凝肃的看向北辰砚。
“属下听闻了安王和少夫人的事情,主子,安王此举,怕是筹谋良久,他是要逼着您上位谋反。”
“嗯。”北辰砚回了上位坐下,“北帝多疑,纵使北承安游历四海不回京城,也曾多次遇刺,如今他逍遥,不过是因为北王府顶在前面,北帝腾不开手对付他,若说希望北帝倒台,他首当其冲。”
玄策点头,“安王带走少夫人,是逼着主子您以最快的速度攻入京城,拉北帝下马,他也就安全了。”
“哼。”北辰砚冷笑一声,“算计我,他给我等着。”
他依旧冷酷,但几个属下却稍稍放下了心。
大雪不曾停,天寒地冻,南齐与西凉却打的热火朝天,几乎从不曾停,北辰砚不要命的打法打的南齐节节败退,恼火不已。
“北辰砚死了老子,疯了不成?”南齐主将左华看着战场,心焦不已。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北辰砚,属于那连脚都不要的。
“听说北辰砚的夫人被北帝控在了京城当人质,他肯定心里不痛快。”知晓内情的副将说。
“他娘的,”左华唾了一口,“狗皇帝,不做一点人事。”
——
很快到了年关。
年夜那晚,紧绷了两个月的心终于得以松懈,南齐士兵都以为能睡个好觉,不想夜半时分,号角再次急促响起。
左华穿着衣服,从罗帐中骂骂咧咧出来,“他娘的北辰砚,连个年都不让过吗。”
南齐士兵耸头耷脑集合,一脸的如丧考妣根本提不起精神。
左华气的大骂,“都给老子提起精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老子死了呢,咱们五万大军若是被北辰砚三万大军打的屁滚尿流,回国哪还脸见百姓,面对亲人朋友。”
“是。”整齐划一的应答声,却明显锐气不足。
就算是铁人也经不过这么打啊,西凉人都不用休息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