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在下所知;
三十年前的西北,还是一片蛮荒之地,从未得到王化,应该很艰难吧?”
李逍遥轻轻压了一口茶水,脑中却快速地思索着,究竟怎么问才算妥当。
景王不一定能知道很多,但也许知道事情的起因。
“不止艰难,很惨烈;
当时西北频频暴乱,已经威胁皇城的安危,先帝御驾亲征,势必彻底平息西北之乱,重新确立边疆之图。
整整十年;
先帝三次亲征西北,而我也浴血奋战了十年,期间虽说很少回皇城,但却在军中建立了很高的威望。”
景王缓缓地说着,神色浮现出当年的豪情壮志。
那是苦涩的十年;
大小战不知经历了多少,不知躲过了多少明枪暗箭,也留下了满身的伤痕。
可他始终不悔;
不说为了太子之位,就是为了中原的安定,他依然会义无反顾地拼那一场。
“可为何先帝会废你太子之位?”
李逍遥轻声问道,神色也变得凝重。
这个问题,他曾经说过问过一次,可这次却是有所不同了。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景王的神色稍稍有些不悦。
且不说那已是陈年旧事,这也是他心中的一块伤疤,为何这少年总要想着揭开它呢?
“王爷别动怒,您知道我从来不做无用之事。”
他轻轻转动着茶碗,神色依然很平静。
夜行三百里;
心中想明白了一些事,也迫切需要知道一些事。
闵王天亮就会重回皇城,可能已经将自己的安危抛之脑后,可他不想在有人为此丧命。
“麻烦李少侠再跑一趟。”
这是闵王最后的话,也是一种置死地而后生的决心!
“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知其中缘由。
那是先帝最后一次御驾亲征;
当时西北已近平定,只剩一些残敌流寇。
先帝有一次外出巡视,不想回来竟将我狠狠训斥,指责我带兵无方,让我很是疑惑。
一年后;
待我班师回朝,先帝降下旨意,说我意图拥兵谋反,还有三位阵前大将的供词,所以决意废我太子之位。”
景王悠悠地说道,平静的神情略显黯然。
皇家的无奈,有时候真的太过悲戚和无奈。
“那三员大将现在可在?”
李逍遥急切地问道。
“怎么可能还在,他们就是指控与我一起意图谋反,当时就被满门抄斩了。”
“您可知先帝,当时巡视的是哪里吗?”
“就是现在的西凉府。
西北平定之后,朝廷建造一座城池,用以聚拢散民进而王化,当时称作西凉卫。”
“西凉卫!”
李逍遥苦切地一笑。
兜兜转转;
最后居然还是转回了西凉,也许所有的恩怨,都是出自先帝的那次巡视。
“王爷,您在好好回忆一下,先帝那次巡视就没有一点异常吗?”
他俯身上前,小声地问道。
空气在慢慢凝固,门外的天色已有微微泛白,可前厅之中,似乎还陷入永恒的黑夜。
景王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也陷入一片迷离。
当时的他;
只想着奋勇杀敌,以立不世功勋,也为了坐稳太子之位,确实是忽略了太多,不然也不会被按上莫须有的罪名。
轻轻摇摇头,神色一片失望之色。
“先帝每次亲征,可有带后宫嫔妃?”
李逍遥再次期望地问道。
皇帝远征;
一般也会带上后宫佳丽,毕竟皇家的颜面也是不可缺少的嘛!
如果有带嫔妃出征,说不定如今还在世上,也许能问出当年先帝那次巡视,是不是发生点什么。
“没有,先帝从不带后宫之人出征,只是最后一次,是庆妃亲自到西北接的王驾。
先帝那次巡视回来,曾在行营训斥了我,只是神色很是不好,好像大病了一场。”
“噢!庆妃就是当今的太后,那时她还是皇妃之尊。”
景王不待他打问,就微笑地说道。
“呵呵!”
李逍遥又是苦涩地一笑。
如果太后肯告知的话,也不会将他赶出皇宫,当年之事确实不是那么的简单。
“那他可是太后亲生?”
“那还有假;
出生之日,据说整个皇城异常喜庆,因为是先帝第九子,暗合极九之数,也标示着皇权的圆满。”
“第九子?第九子?”
李逍遥缓缓站起,手中的茶碗不停地旋转着,也陷入深深的疑惑之中。
“王爷,您班师回朝的时候,睿亲王是不是刚刚出生?”
他猛然转身,双目定定看着景王,眼中也浮现一丝凌厉。
“是啊!我班师回朝之日,睿亲王刚过满月之期,随后我太子之位被废,母后也郁郁而终,庆妃也被扶立为正宫娘娘!”
“呵呵!”
李逍遥欣然一笑。
太多的巧合;
如果都堆积在了一起,那可就不是巧合,而是谋划了!
天就快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