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个道童在离开了这禅房后,在远处一片竹林中变换了身形,成了一个戴着银白面纱的高挑女子,正是乐清秋。
乐清秋冷哼一声道:“别躲了,出来!”
一个脸色惨白的老仆人从阴影中走出,他恭敬地说道:“乐小姐,天寒,无忌公子请您喝杯暖茶。”
“不去。”
“你不去,我便自来。”
乐清秋话音刚落,魏无忌淡然的声音在不远处出现,他已在竹林中备好了桌案和一壶香茶。
“幽泉乐家和阴山魏家歃血为盟,你我都是嫡传,家族、宗门的未来在我们手中,何必如此生分。”
魏无忌的语气虽平淡,但话里话外都是威胁。
“还是说,你们乐家因受了麒麟魏家的恩惠,到现在还打算不计一切的侍奉旧主?真不把我们阴山魏家放在眼里?”
乐清秋双拳紧握,却也只能无奈松开。
魏无忌冷笑道:“入座吧。”
乐清秋开门见山地问道:“你究竟有何事?”
“谭念娇。”
听到这个名字乐清秋瞳孔微颤,魏无忌接着说道:
“听说她现在离开了越女宗,当上了正光宗的正光圣女,还入了天元真人座下当了他的荣誉弟子,现在万民朝拜,意图攀其权势者不可计数,可是风光自在。”
“谁能想到,此女在早些年前,还是越女宗这二流宗门的外门弟子,有朝一日却能一跃龙门,真是令人唏嘘啊……”
乐清秋捏碎茶盏,“你想说他的事,那便说吧!提那个贱人作甚?”
“是啊!魏婴,我们曾经那个风光无两、好善乐施、天资超绝的少宗主,居然会被一个胎毛未尽的丫头骗得没了修为、毁了根基、丢了法宝。”
“还害得我们当时正在闭关渡劫的前宗主魏长生,独自闯入那些正道修士布下的屠魔大阵,自损一目将那个已成废物的魏婴救了出来。”
“也正是因为此事,我们的魏大宗主不久后便在天劫下身死道消。”
“由此,一脉单传的麒麟魏家方才能被我阴山魏家所替。”
看着乐清秋低垂的双目,魏无忌大笑起来。
“哈哈!真要说起来,我真还得感谢那个废物呢?”
对此,乐清秋只能沉吟一声:
“唉,魏婴……”
在禅房内,平复心情的魏婴收起画卷,拿起那面青铜镜。
青铜镜面已花,对着镜子他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自从自己的父亲魏长生渡劫失败身死道消,他魏婴作为最后一个本家人,火速被架空。
而且从他被投入千寒窟里冻了三月后,他的灵根也毁了。
他原先的极品火灵根现成了杂灵根,让他修为增长奇慢无比。
再加上他实际岁数已过百岁,又没了修为法力,魏婴就算吃了好些延寿丹药也不剩多少年好活,可以说是彻底没了未来。
在八年前他就被天魔宗各门派长老联手“请”出了天魔宗,赏了些金银让他在凡间度过余生。
可魏婴依然坚持修行,终于恢复到练气初期一段的修为。
接着他在山门前跪了半月,方才重新拜入天魔宗名下,但因天赋太差,再加上身份特殊,无长老愿意收徒,只能做个杂役。
“父亲,儿不孝啊……”
魏婴看着这面伴随自己成长的青铜镜,一滴滴带着血丝的泪水落在镜面上。
“是儿害了您,害了宗门,还害得我麒麟魏家断了传承。”
“儿真想一死了之,可是儿若死了,大仇未报,天魔法轮尚还在贼手,又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作为男人,魏婴却哭得泪眼婆娑,这些年来他每每独自看到这面幼时父亲赠予的铜镜都是以泪洗面,以至于这面铜镜已经是锈迹斑斑。
但是这次随着魏婴的血泪落下,铜镜昏黄的镜面上似乎有了些光彩。
只是魏婴此时满眼泪水,未能得见。
忽然,魏婴嗅到一股焦糊的臭味,“嗯?什么味道?有东西烧着了吗?”
魏婴循着气味的来向看去,却见禅房顶上一朵朵火苗在腾腾燃烧。
“走水了?!”
魏婴大惊,当即抓着铜镜想要跑出禅房,结果这禅房房门明明无锁却是怎样也无法打开。
“难道被人下了禁制?何人要害我?!”
门窗皆被禁制封锁,魏婴拖着这重伤之身无法逃出这间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