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张天一直在搜寻黄朝消息,但没什么由头,只了解前几天他的父亲离世,而他的母亲早已在他少时便入地下。
待回到旅舍时,张天发现他的母亲有两行清泪。
张天不解问道:“娘,这是怎么呢?谁让您如此?”张母擦去清泪,回道:“是你这不孝子。”张天又不解了,问道:“儿,做了什么不孝事,让娘伤心。”
张母却应道:“你是不是收了那赵乡绅四间四敞的房子。”张天道:“是。”随即张母道:“你收了赵乡绅六十两银子是为了这中举打发人,而收了他那房子是为何?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况且他那些东西哪个不是欺压百姓得来的。而且你祖辈最爱这清贫名声,中举后也不是如此”
张天听后,大笑了一声,后跪下拉着母亲手,道:“那时天祖中举时,家族还算兴盛,不需他人,可能因此遭人记恨,而此后多是纨绔子弟,勉强考上秀才,到我父却也只考上秀才,虽境况大不如前,好歹也有亲戚帮衬,而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堆,我父病逝后,几人想过我们,到我中秀才、举人前,又有多少人帮过忙呢?我有些袓辈为了这清贫名声,真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
张天停顿了一会,又道:“娘,你知道我友黄朝吗?”张母先前被他那番话,已惊得说不出来了。
张天见其母沉默不语,才道:“那黄朝跟我同去赴试,才华也并不比我低多少,如今却落榜了,为何?只因他祖上不曾出过贵人,只有几位秀才,只是有了考取功名的机会,更别说他如今祖上三代内都已务农,能考上秀才便是天大的福分,又清贫,太正直,秋闱落榜便是他的结局了。”
张母满脸疑惑道:“这秋闱不是靠才学吗?”张天后答道:“才学固然重要,但走后门、有人关照便胜过才思文涌。儿也是靠祖上恩荫才中了举,娘自从嫁给了我爹,便识了些许字,以为天下便像圣人之书说得那样,缺少人情了。”
张母听后,只得沉默不语,或许听进去了。
张天此时却道:“《孟子·尽心上》有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现若不与光同尘,以后焉谈清贫为民了。”
此时张母才知晓自己孩儿的志向,便道:“儿,此后你的为官之路,你自己做主,等到做得高官时,娘再看,不要失了本心”张天起来作揖,道:“会的。”
说完后,张天带着母亲来到东门大街,搬进了赵乡绅送的新房里,房上早已有张府字样,唱戏、摆酒、请客,一连三日。但只招了一位厨子、四个奴仆、两个丫鬟,朝廷每月拨下俸银、粮米。
三日后,张天所在州县,有人要开展诗会。那人是谁?乃是利贞三年珑州乡试第六名‘亚元’常生老爷,次年会试不中,但其父常乡绅是进士出身,曾做过礼部主事,在本县权势不可谓不大。
在当天日出时分,张天接了一个写了“常府诗会”请帖,其中大概意思是:今日日入时分,常府常生老爷邀张天在西门大街文华阁聚会聊文,写诗提意。张天此时脸上愤然,犹如残阳西照,孤风云逐无明之火,转而叹气,喃喃自语道:高中又如何呢?在有权势的人眼里仍是不足挂齿。
隅中始时,张天趁天气晴朗温和,出府游玩,路过街头时,他只见一个被打的人,半躺式的靠在某处墙上,穿着烂衣、破鞋,脸上有淤青,手臂上有被鞭打的伤痕,深红印子,好似只吊着一囗气了,周围渐渐多了人,但没有一人愿上前救治的,张天听得他人说,这人叫任三,家里贫苦,在常府里做佃农,昨天惊了常生老爷的狗,竟被殴打至此,看样子是活不久了。
但见天气骤冷,下起雨来,西风萧瑟吹散天上云彩而来,水影倒映着已咽气的任三,众人早已走了,张天也不例外,他不想管,也不能管。
张天在府中休息,想到隅中时分的事,心中便郁闷不平。
与母吃饭时,看着眼前豆腐小葱汤、圆汁白菜、肉沫茄子等觉得索然无味。张天吃到一半时,问其母:“古书上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斟酌利弊,见人不救,这样的人是如何?”张母回道:“儿,心中早已知晓,还要娘来答吗?但人各有命,安能强求于人,好君王乃‘有善始者实繁,能克终者盖寡’,然我儿须自寻己之大道。”
在当天日入时分,当张天踏入常府那奢华的庭院时,只见众多文人雅士已经聚集于此,个个衣着华丽,谈笑风生。他在人群中穿梭,寻找着可以交流的人。
不多时,他注意到了一个角落里穿着白衫的气宇轩昂的人。
那人是谁?乃是利贞二年珑州院试案首李墨,张天见他生得:齿白唇红,细腰宽膀,腰间玉带嵌云风流,渗青巾。
随即走上前去,拱手作揖道:“兄台可是秀才李墨?”李墨微笑着回礼道:“正是在下,阁下是?”张天自我介绍一番后,两人便交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