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秋娣有些庆幸这段养伤的时候,很平静,也没有任何外物打扰,身边同学友善,自己也交到了除颜家姐妹以外的朋友。
并不是颜家姐妹不好,只是那种阶级上差距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她们青春灵动,一嗔一怒都显得美好,与自己死气沉沉截然不同。
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潘秋娣在仰望,仰望那份自信,仰望不属于自己的青春。
如果问起为什么没能和李非礼的关系也变得和缓起来,那一定是潘秋娣觉得李非礼太冷了。
虽然好像李非礼和自己的家境差不多,但是李非礼并不是喜欢说话的类型,自己和他交流起来也比较费劲。
潘秋娣有所察觉,李非礼并不喜欢手语,和自己也没什么交流欲望。
反观自己新交到的朋友就符合自己的一切遐想。
相同的年纪是必须,和自己一样都是从小山村里出来,当然她对自己的帮助也很大。
她对学习很有天分,也足够刻苦,当然对潘秋娣的影响也很重。
原本复杂的数学公式,难懂的文字符号也变得简易。
她对潘秋娣很有耐心,虽然潘秋娣基础很差,连最基本的分数乘法都做的不对,还是人家一点一点开导,不过十天,潘秋娣已经能独立画函数图像了。
“孙欣欣,一起吃饭去啊”
潘秋娣好像刚才看到孙欣欣在和谁聊天,看上去孙欣欣还挺害怕那个人的。
“刚才那人是谁啊?”
孙欣欣看向潘秋娣,眼中是化不开的迷雾。
孙欣欣不是好看那一挂的,塌鼻梁宽鼻头,但她很瘦,瘦弱到整个人充满着破碎感。和赵尔雅身上的故事感和无力感还不一样,孙欣欣身上更多是那种算计和不甘心。
当然潘秋娣同样没有资格评判旁人,她自己也在泥沼中深陷,只是那无用的善心让她在苦苦挣扎。
“是我的资助者,她将生活费给我。”
虽然潘秋娣看不见那资助者的长相,却也能感受到那上位者的压迫,和孙欣欣在地上捡起那一张张钱的无奈。
潘秋娣只是觉得,那位资助者有些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孙欣欣拒绝了一起吃饭的提议,孙欣欣还需要去图书馆打工。
孙欣欣的家庭贫困来源于她那身怀重病的母亲,尿毒症,恐怖的病症。听说每个月都需要十来万在医院里面洗肾。
或许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孙欣欣的父亲在工地工作的时候为了那高昂的工资选择做“潜水员”。也就是俗称的水鬼,但却再也没有上来。本来能获得一笔赔偿款的,只是因为他父亲下去的太着急,没有签署协议,工地拒不认账。
原本能靠着那笔钱,说不定孙欣欣的母亲就能换肾,可是最后只是竹篮打水。
本就不富裕的家庭,直接雪上加霜。好在说孙欣欣遇上了她的这位资助者吧。
潘秋娣一边走神一边走路,不出所料的找不到食堂在哪了。
一股味道飘来,很呛人,应该是烟味。
只是学校不是明文规定,不允许抽烟吗?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潘秋娣向墙角那边走去。
应该是站了几个学生,三五个,潘秋娣角度找的不错,这里只有她能看见他们,但他们看不见她。
他们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调笑着一个女生。
女生扎着斜马尾,头上别着一个樱桃发卡,是颜妮妮。
她和他们一起抽烟,男生潘秋娣也很眼熟,是那天“欺负”李非礼那几个鹦鹉毛。
颜妮妮熟练从另一个男生口中接过香烟,从另一个男生的裤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吐出薄雾。
其中一个黄毛问颜妮妮:“怎么还不拆开那个礼物啊,就这么害怕他?”
颜妮妮凑近那个男生耳畔,小声说着什么,然后一口咬在那个男生耳垂上,男生吃痛狂叫,颜妮妮却笑的如同山花烂漫。
另一个红毛嘲笑黄毛:“叫你嘴贱,活该。”
潘秋娣不敢看下去了,那个平常活泼可爱的女孩,现在妖冶的不像话。
妮妮不是说喜欢李非礼吗?怎么还会和这些人混在一起?
脚步总是比脑子先转的,她逃出来好远才有些后悔,万一颜妮妮是被威胁了怎么办?
想折回去,却能感觉出来情形不对和刚才颜妮妮的舒适感。
初夏的风带着些燥意卷起地上落下的海棠花,香风中还残留这刚才那呛人的烟味。
如果说刚进入这所学校的潘秋娣,一定会像丁敏叮嘱的那样,不用明辩是非只需要一股脑儿的冲上去维护就行。
但潘秋娣来到这个学校后也多少听到些风声,她可以愚昧无知,但她不能做坏人吧。
也不去食堂吃饭了,只想赶快回到班里,哪怕告诉颜娜娜也好,也许就挽救了一个失足少女呢?
往教学楼奔跑,却正好和别人撞了一个满怀。
是李非礼。
她忙拉住李非礼,想告诉他,可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话突然梗住,她就这样望着李非礼。
李非礼察觉出她有什么事想要告诉自己,只能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柔和,即使他并不擅长装作伪善。
思考了很久,潘秋娣还是将李非礼拉到一旁,先是用手语胡乱笔画着。李非礼费力拼凑成一句话。
“你最近还被那些小混混们欺负过吗?”
联想到那天的事,李非礼摇了摇头,还用眼神安抚潘秋娣让她别着急。
潘秋娣确认了李非礼没有被欺负才长舒一口气,缓缓说道:“我看见颜妮妮和他们在一起抽烟了。看上去关系不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