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秋娣的脑子很乱,她就这样胡思乱想的睡过去。
一晚上都噩梦不断,当她被最后一个噩梦惊醒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五点半了。
不需要时钟潘秋娣就能准确的判断时间,太阳会在此时升起,终年不变。
噩梦的内容已经记得不清楚了,只能依稀好感受到那真实的疼痛。
身上比被车碾压过还痛,不少地方已经从红肿转为青紫,眼睛干涩的发疼,看东西也模糊视线也十分狭窄,应该是肿了。
对着搪瓷盆里的水照了照,果然已经面目全非。
阳光从狭小的窗户里照进来,折射进水盆虽然刺眼却没什么温度。
潘秋娣吐出一口浊气,身上的痛楚刺激着她的神经,小屋的门被突然推开。吓到潘秋娣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眼神中有着畏惧,来人是她妈妈。
潘母冷眼看着浑身是伤的女儿,严重的情绪比腊月的寒冰还叫人胆颤。
她开口道:“你学校那边已经办了转学,明天你就跟着村长去你小姨那吧”
潘秋娣只是机械的点头,潘母依旧不依不饶的说着:“真不知道丁敏怎么想的,不先想着耀宗光想着你这个赔钱货!你跟丁敏那个贱人一样,都是出去卖的。”
言语里不乏那些下流不入耳的话语,潘秋只是听着,她有些不明白。
如果是母亲骂自己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捎带上为了自己能有出头之日的小姨呢。
她心里有些愤然,还是开腔回嘴潘母一句。
“你这样就好吗?天天依附着男人而活。”
这话无意是平地里的一声惊雷,潘母没想到潘秋娣会还嘴。
一时间呆愣在原地,眼睛蓦然睁大。红色的血丝瞬间布满眼球,因为生气而用力的四肢也开始发抖,脸被憋的通红。
潘母无力反驳潘秋娣的话,她的确是依附着潘旺生活,但是她依然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去质疑她。
她准备抬手去打潘秋娣,吓到潘秋娣躺倒在地上瑟缩,可是潘秋娣的身上在昨天已经被打的没有一处能下手的地方了。
潘母心里闪过歹毒的念头,举起一旁的搪瓷盆就将里头的水泼了过去。然后将盆狠狠的砸向潘秋娣。
房间里静的只能听见搪瓷盆滚在地上听令哐啷的声音。
但潘母还是胆子很小,她不敢杀人。很快就回过神来,发现潘秋娣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立即大声呼救。
村长夫人正拿着一些饭菜和村里诊所开的止疼药过来,听见了潘母的呼救赶忙快步跑进来。
探了探鼻息发现还活着,随口问道发生了什么。
潘母也是机灵,将过错推的一干二净。只说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潘秋娣打翻了水盆倒下了。
她深知潘秋娣是不会出卖她的,或者说潘秋娣根本不敢对这件事有任何异议。
村长夫人早年上过卫校,有些急救的知识,她和潘母费了些力气终于是感受到潘秋娣的呼吸绵长起来。
村长夫人也知道潘家的情况,可是即便是自己家她都没有能力阻拦更何况别人。
左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这次真算潘秋娣命大,要不是村长夫人来的及时,照潘母这假模假式的呼救村里这个点是不会有人路过的。
也许这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在这个吃肉不见血的村落里。
太阳如日当空,平等的照耀在每个向阳而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