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源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越过了一座小拱桥之后,再往前走了个两三百米,向右拐弯径直到底就到了家。
这栋二层农村自建房的位置位于整个镇子的东面,所在的村落整体错落有致,房子与房子之间的间隔不大不小,足够清净却又不会太过疏远。
此时离放学时间已经过去了大约半个钟头,不过余源回想起放学时同学们看向他那欲言又止、止了又欲言,结果一犹豫已经找不到座位上人影了的样子,还是不禁莞尔,因为一下课他就去赶开往村子的公交车了。
余源在班上不算受欢迎,也不大被嫌弃,中等的成绩,中等偏上的个头,总体就突出一个中庸。
老师没有多余的精力放在他身上,毕竟比他好的不少,而差的那就更多了,随便关注哪个都比关注他性价比更高。
对同学则没有足够的吸引力和讨论度,相貌也没被挖掘出来,没人想要掀起刘海看看他的头盖骨——不是,看看他的真容,所以综合实力还不至于进入同学间的排行榜前列。
这样一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上厕所都很少结伴而行的人突然要参加集体活动,而且还是一次个人表演,那肯定让大家想要议论纷纷。
可惜刚想议论,却发现他本人没什么可议论的东西,议论的焦点自己也消失了,那就很微妙。
这时候,从卧室里已经调好了频道的电视里传来了熟悉的节目声音。
“哈哈少儿音乐前线,让你掌握一手流行歌曲资讯!”
没错,原身的音乐资源固定来源之一,便是这档每天在少儿频道准时播放的音乐节目。
余源听到节目声音赶紧收拾好笔记本,坐到了电视前的小课桌后边。
三天前他穿越过来的时候,原身也正是处在这个场景之中。
余源飞快的记录着电视里的歌词,感叹还好这时候rap还没开始流行,不然真有可能汗流浃背地做中文听力然后最终却一个字记不下来。
可惜抄了得接近半个小时,直到音乐前线都放完开始播出一些艺术创想类节目了,余源所期待的金手指触发的【登登】声却依旧没出现。
看来金手指的触发条件没这么简单啊,得继续想办法尽快摸索到才行。
“源儿,咱们先吃饭咯,爷爷今天回来会晚。”
“噢!来了。”
楼下传来奶奶的呼唤声,当然更为准确地说,是外婆,爷爷也理应是外公。
原身是跟着母亲一起生活的,身世有点崎岖。
他理论上的父亲是个流浪歌手,某一天背着把吉他流浪到万安镇,流是流了,可是人也浪了,至少前两个字是真正做到了名副其实,表里如一,而至于自诩的歌手身份是真是假,就无人知晓了。
不过,至少他母亲是深信不疑。
既然深信不疑,那自然渐渐生出了执念,坚信着流浪总有一天会浪回来。不知从哪天起执念疯狂作祟,母亲脑子里就渐渐空空如也,只剩了一些不知名的旋律,和一个不知名的名字,其他的一切仿佛都穿越去了另一个世界,与她再无关联。
在余源上小学的时候,某一天晚上她就偷偷追随着脑子里的声音寻出去了,等到被发现时已是第四天早上,肿成气球般,浮在河面上。
余源扒拉了两口饭,饭桌上时不时还会有从前头屋里飘来的草叶香味。
奶奶以农作物编制品维持生计,地上摆满了已经做完的和编到一半的半成品,单个成品以分为单位。
还没有到家的爷爷则是在镇上开开小面包车,老司机了,所以有时候公家也会叫他帮忙,需要时就随叫随到,没需要就接接零星活,送送货物送送人物。
总的来说二老辛勤劳作,家庭条件与小康相去甚远但也足够温饱,但自己的吉他,肯定不能再去吸他们的辛苦钱了。
没错,余源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拥有一把吉他。
吉他总是大家接触音乐的第一选择,不管实际易不易上手,至少是以易上手著称,学习成本低,购买成本也相对合适,就像糟糠之妻般不会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不离不弃。
更重要的是,对一个歌手来说,先不管你会不会,背上个吉他,气质就到位了一半。
况且,吉他和民谣也极为契合,既然抽到了民谣加成,那搞把吉他必然得提上日程。
前世余源因为梦想也接触过吉他,有一定的学习经验,虽说不算精通,但说不定努努力还能赶上在校庆上拿出来表演,这样舞台效果自然会比干唱要更好一些。
余源幻想着自己抱着吉他翘着腿,静坐在舞台中央,一束灯光打在脸上,光影将五官修饰地得如雕塑一般俊朗,空气中的尘粒在微光中缓缓游动,台下的同学老师们无一不是从瞠目结舌再到逐渐在歌声中共情。
那场面太美好,这吉他太美,我必须得有!
不管现在行情如何自己买不买得起,余源准备周五放学就去店里看看。
镇上东北角唯一的那一家乐器店,佟亮唠叨了半天,听他意思那还是他表哥开的,说不准还能报个名号打个折?
......
时间一晃眼就来到了第二天下午,这天周四,最后一节课是名义上的拓展课程。
像这样的课程每周共分配了四节次。
当然,到了初三唯一的拓展方向就是学习成绩了,所以在这门课上一般就只能看到语数英三位老师的老熟脸。凡事讲究先来后到,物理和化学老师就只能在周二的拓展课程上隔周轮流出现。
“靠,上了两周了还是受不了啊,这每天多一节课,感觉身上多长了个瘤子似的。去年这时间我都在操场上飞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