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雾。
野猪岭下的小山村,石桥山溪,鱼肥果熟。村中白首黄童,怡然自乐。
沈旭今个儿心情不错,骑着二八大杠回到村头,下了车,推到一户村民的院落中。
“英俊叔,你的车还你了。”
也不管屋中的人有没有应答,提上三尾鲜鱼,草鞋“吧唧吧唧”踩过村头的青石路。
“七郎,等等我。”
黑娃六七岁的样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卷着裤脚,拼命跟上。
七郎就是沈旭,只因小时候一夜哭了七次而得了“七郎”这个诨名,叫着叫着反倒没人再叫他沈旭了。
而这个黑娃则是寡妇花娘的儿子,因为浑身黑不溜秋,所以被起了个鬼娃的名字,据说这样好生养。
沈旭却自顾加快了步伐。
路边三两孩童正在玩泥巴,见沈旭带着鬼娃走来,立马站到路边,背过双手,身体站得笔直,神色惊慌。
沈旭苦笑着摇头。
老村长年迈,管理村子有些力不从心,他便时常帮老村长维持村中秩序,久而久之村中的小孩便对他有了些许敬畏。
“在路边玩泥巴卫生吗?”
几个孩童低着头,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转。
沈旭心里很是欣慰,孩子虽然调皮,却也知错就认,没有那种顽劣不堪,顶嘴的熊孩子。
“好了,去村头的小溪边玩吧。方便洗手,可别把泥巴弄到衣服上了。”
几个孩童如蒙大赦,跑出去老远这才又开始嬉戏起来。
身旁的鬼娃看着离去的孩童愣愣出神。
“怎么了?”
“没,没什么。”鬼娃有些慌张。
沈旭叹了口气,他哪能看不出来鬼娃的心思,毕竟才六七岁的孩子,玩闹的心哪能抑制得住。
可花娘除了鬼娃一个儿子外,在村中无亲无故。
又因长得娇美,村中懒汉觊觎,时常做出些“出格”的事惊扰孤儿寡母。这不,前夜又有登徒浪子夜闯“闺房”,把花娘都吓病了,这两天卧病在床,直到今个儿才算好了些。
而沈旭是孤儿,受村民接济才能活在现在。当中最照顾他的就属花娘了,平常有些新鲜吃食总会有他的份。
花娘的好,沈旭自然记在心里。
“鬼娃,你跟他们不一样。你们孤儿寡母,花娘又卧病在床,而我毕竟是外人,照顾花娘时很多是不方便做的,除非……”
鬼娃突然惊慌起来,好像知道他想说什么,赶紧岔开话题。
“七郎,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花娘也许已经等着咱们了。”
话说一半,如鲠在喉,但沈旭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
来到屠夫的猪肉铺,这是位三米往上的“猪头”巨人,黑色的油腻肚兜不知沾了多少血才染成。
“屠夫叔,这两尾鱼跟你换半斤猪肉成不?”
像猪头的巨汉看着案板上甩着尾巴跳动的两尾鲜鱼,表情为难起来。
“七郎,今日没猪肉卖了。”
沈旭脸色黑了下来:“屠夫叔,不想换直说,何必诓骗我。猪肉铺没猪肉卖,你说这合理吗?”
猪头屠夫满脸横肉,见沈旭脸色黑下来,原本凶恶的脸上却是痉挛肉跳。
“七郎别生气,屋里我自己留了块,这就给你拿去。”
不久,屠夫拎着块滴着血的“猪肉”出来递给沈旭。
沈旭接过,掂了掂分量。
“把刀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