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搞的鬼呐。”文清伸出食指,轻轻拨动着光蝶的小翅膀。
不过几息的功夫,骨架内就不再有辉光飘出,光蝶似乎也吃得很开心的样子,用头顶的触须刮蹭着文清的手指,而后绕着文清的手翩然舞动个不停。
“哇——”
树桠上的巢穴突然传出鸦鸣,光蝶再次忙不迭地钻进了文清的身体,全然不见方才轻快的样子。
文清转头看去,只见那黑鸦探出了个脑袋,看向文清,似乎在确认文清是否已经离开了。
见文清没有离开,黑鸦的脑袋又缩了回去,然后衔着细绳一样的东西,一蹦一蹦地将一个拳头大小的球状物体从巢穴内拖了出来。
“呼呼呼……”黑鸦嘴里衔着那个球状物体,扑棱着翅膀向着文清飞来。
飞到近处,文清这才看清那黑鸦嘴里衔着的物体原来是一个暗红色的球形果子,那所谓的细绳则是一根长长的果柄。
随着黑鸦的飞行,那果子在空中晃荡个不停,仿佛下一秒果柄就会断开。
飞至文清近前,黑鸦小心地将果子放在沙地上,同时扑扑地扇动翅膀,单足着地。
“……”
“……”
文清已经基本可以确认这黑鸦没什么敌意了,只是不确定这黑鸦到底想干什么,所以默不作声地看着黑鸦,想看看黑鸦接下来的动作。
同时黑鸦也扭着脖子,偏头看向文清,不明白文清为啥僵在了原地,迟迟不见动作。
两人就这么大眼儿瞪着小眼儿,尬在了原地。
“吃——”黑鸦用鸟喙拨弄了下地上的果子。
果子向着文清的方向滚动半圈,而后停止。
文清看了看地上的果子,又看了看正看向自己的黑鸦,抬手指着自己,讶异道:
“我?”
“吃——”黑鸦表示确定,同时又将果子往文清的方向挪了挪。
“嗯……”
文清迟疑地上前,然后从地上捡起了果子。
果柄又长又软,果子整体成暗红色,捏着很硬且表皮粗糙,果皮上有细小的透明囊体,密布在果皮表面,其中一些隐隐透着黑斑,按一定的顺序排列在果皮上,组成了一个个的奇异纹路。
文清将果子放到嘴边,作势要吃,同时斜着眼睛看着地上的黑鸦。
“吃!”听起来黑鸦还挺高兴,隐隐的,还有一丝丝期待。
“……”
不知怎的,文清突然有点不想吃了。
听着黑鸦挺期待的,莫不是这果子有毒,想看自己暴毙而亡时的样子?
文清暗自腹诽。
“嗯……要不先留着,下次再吃?”文清试探道。
“哇——”黑鸦连连扭头,连蹦带跳的同时翅膀撑开挥动个不停,似乎是在解释什么。
可惜文清听不懂,也没弄明白黑鸦那抽象的肢体语言所蕴含的意义。
“真得吃?”
“吃吃吃!”
这次文清倒是听懂了,但也没急着去啃果子,心中思忖着,仍是有些犹豫不决。
不待文清做出决断,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雨,风声渐起,丝丝雨线如纱,湿润了文清的脸庞。
黑鸦明显变得有些急躁起来,嘴里哇哇大叫个不停,甚至飞上了天空,在文清的头顶上方盘旋。
文清看着这古怪的一幕,心中渐渐泛起异样的感觉。
雨势越来越大,远远看去,似乎并未波及太远,文清望着天空的阴云,只觉得自己仿佛正处于这场雨的正中心一样。
文清心中警兆渐起,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而来,仿佛遭到了天地万物的排斥。
有红霞泛起,想要将文清头顶的天空笼罩,但被阴云挤开,被雷闪击溃。
“哇——哇——”
黑鸦在天空嚎叫盘旋,不知怎的,文清突然感受到了黑鸦的情绪,一人一鸟仿佛于此刻连心相融。
文清感受到了黑鸦对那红霞的恐惧与厌恶,也感受到了黑鸦对天空中天象异变的焦急。
它想让自己吃了这颗果子。
文清看着手里的果子,瞳孔在渐渐扩散,双眸在渐渐变红。
“轰——隆——”
雨势越来越大,雷声震慑天地,雷网倾泻而下,云闪照亮了文清的脸庞。
狂风裹挟着泥泞的沙土,撕扯着荒漠上的一切。
“轰——”
雷柱穿透倾盆大雨,将不远处的一颗枯树击打得粉碎,连带着细密的雷网罩下,将枯树周围的地面劈得焦黑。
与此同时,文清抵抗着越来越强的风雨,毫不犹豫地拿起果子并啃了起来,并且胡乱嚼了一通后就将果肉吞进了肚子里。
“哇——哇——”风雨中的黑鸦嘶声叫喊着,文清已然明悟,跟着振翅而飞的黑鸦逃向阴云笼罩之外。
狂风不减,雷闪不断,天地的怒火没有丝毫衰减,只是那撕扯大地的狂风不再有序,渐渐变得狂乱,不时劈下的雷柱和雷网也再向文清靠近,仅如同发泄一般,胡乱地鞭挞着被暴雨笼罩在内的一切。
好几次险之又险地避开天雷,顶着无端的狂风与暴雨,听着头顶嘶嚎的鸦鸣,双目赤红的文清渐渐靠近了风暴的边缘。
“呼——”
如苍龙冲破阻隔,带起一阵烟尘。
风暴之外格外的宁静,文清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和泥泞,看着眼前孤寂的荒原,只觉得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身后的风暴仍在肆虐着,风沙如墙,隐约可见雷舌不时降下,舔舐着大地,但似乎是因为失去了目标的缘故,风暴明显已是减弱了许多。
黑鸦抖动着翅膀,落在了文清的肩头,不时甩甩身子,梳理羽毛。
此时的文清看起来很是怪异,明显能感觉到躯体轮廓扩大了几分,将身上的甲衣撑直绷紧,面色潮红的同时,还有一条条蜿蜒的青紫色血管爬满了脸庞,赤红色的双眸像是黑夜里点燃的红灯笼,散着幽幽的红光。
文清抬起自己的双手,只见自己的双手都明显变大了一些,手背上的皮肤变得褶皱而粗糙,表面还长出了一些鼓起的疙瘩,像是毒疮发作的前兆,又有些像是厚厚的角质。
文清用手指抠了抠,很硬而且有韧性,说不定可以抵御一些普通刀剑的切割或是山民所用的猎弓射出的箭头。
文清细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除了明显可以感觉到举手投足间变得更强更有力外,脑海里还隐隐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狂躁感,很轻微,但不是不存在。